噴散,在陽光照射下,幻出道道彩虹,眩人眼目。站久了,覺得空氣裡有那麼一層濛濛的水氣,沾溼你的衣襟。
日月潭的朝暉夕嵐,確是最好不過的。當晨曦初上的時候,綠得像碧琉璃般的湖水,有如一面大圓寶鏡,放射出綺麗的色彩,而且倏忽變易。這時萬籟俱寂,在湖岸茂密的竹樹間,連一聲兩聲的鳥語也聽不到,這靜趣夠你陶醉。薄暮,湖上籠罩著一抹輕煙,山容隱約,似絕代佳人,身披霧縠當風而立,曼美極了。水面漂浮著扁舟,似近實遠,似定實動,這一大幅天造地設的山水畫,是人間任何有名畫家所難描繪得來的。
第358章 逮住一個瘋子
忽然的,遠處有些聲音,象從山上往下軲轆石頭。“老三,聽!”瑞宣以為是重轟炸機的聲音。“敵人的坦克車,在街上示威!”老三的嘴角上有點為阻攔嘴唇顫動的慘笑。老大又聽了聽。“對!坦克車!輛數很多!哼!”他咬住了嘴唇。坦克車的聲音更大了,空中與地上都在顫抖。最愛和平的中國的最愛和平的北平,帶著它的由歷代的智慧與心血而建成的湖山,宮殿,壇社,寺宇,宅園,樓閣與九條彩龍的影壁,帶著它的合抱的古柏,倒垂的翠柳,白玉石的橋樑,與四季的花草,帶著它的最輕脆的語言,溫美的禮貌,誠實的交易,徐緩的腳步,與唱給宮廷聽的歌劇……不為什麼,不為什麼,突然的被飛機與坦克強見著它的天空與柏油路!“大哥!”老三叫了聲。街上的坦克,象幾座鐵礦崩炸了似的發狂的響著,瑞宣的耳與心彷彿全聾了。
三個黑東西象烏龜似的,轟轟隆隆地開過來。它們根本不怕打,有時滾進溝裡,但馬上又爬出來了。啊,坦克!敵人的坦克來了。它們後面跟隨的是彎著腰的敵人。幾百步,幾十步……眼看要軋到陣地前沿上了。兩個戰士飛快地迎上去。一個倒下,另一個衝上去,被坦克壓到底下了。人們身上出了冷汗,一部分人開始向後看了,更多的眼睛在看柳營長。那柳營長卻不慌不忙,用裹腿把三個手榴彈捆在一起,導火線扭在一塊,然後把這扎手榴彈捆在腰間。他忽然躍起身,大片刀舉在頭頂,嘶聲叫著,聲音聽起來使人悚然:“哪個向後退,我就劈了他!同志們!堅持住,勝利就是我們的!有種的跟我衝啊!”戰士們緊跟在營長的後面,飛也似地向坦克撲去。柳八爺的大片砍刀,在月光下閃著青紅的光!敵人立刻向柳營長射擊。他根本不躲避,用全力以赴的磅礴氣勢猛衝上去!一個鬼子端著刺刀迎來。柳營長刀起頭落斬了他,就掄刀狠命地向坦克的履帶砍去!只聽錚的一聲,刀發出可怕的響聲飛到空中。震得柳八爺五臟麻木。再好的寶刀,怎麼能斬斷巨大堅韌的鋼鐵呢?啊!聰明又呆傻的柳八爺呀!柳營長沒有躊躇,他怒吼一聲,一個翻身跳到坦克前面。就在他身體剛被軋倒的一瞬,他抽動了手榴彈的導火線!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坦克的鏈帶嘩啦一聲垮下來,冒起濃沉的黑煙。後面兩輛見到這個情景,急忙掉頭逃竄。戰士們猛撲上來,奮力拚殺敵人……
“是先吃圓子,還是先吃酒?”瑞香問說。菜圓子,已經煮好了,自然先吃圓子。圓子很大,黃花細瓷飯碗中只放得下兩枚,瑞香格外加上幾條大腿後,兩三片芫荽,紅綠相映,動人食慾。“我來嘗一個。”七姑奶奶拿湯匙舀了一枚,噓幾口氣,咬了一口,緊接著便咬第二口,欣賞之意顯然。螺螄太太也舀了一枚送入口中,
接著舀口湯喝,“瑞香,”她疑感地問:“是三牌樓徐寡婦家買的?”“是啊!”瑞香微笑著回答。看她的笑容,便知內有蹊蹺,“你拿什麼湯下的圓子?”她問。“太太嚐出來了。”瑞香笑道:“新聞一家廣東杏花樓,用它家的高湯下的。”“高湯?”在小館子,“高湯”是白送的,肉骨頭熬的湯,加一匙醬油,數粒蔥花便是。這樣的湯下菜圓子能有這樣的鮮味,螺螄太太自然詫異了。“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