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在不適宜的地方。它驕傲地俯瞰著那些矮屋,而且以它的富麗的裝飾、闊綽的住客和屋前的花園向它們誇耀。
在這種時候,要是登上王后那間高入雲霄的梳妝樓,那個高懸在達羅山谷上面,好像是個鳥籠的梳妝樓,再從它那優美的拱廊中凝視月下的景色,那該多麼稱心!向右,內華達山脈高聳的群山已經失去了嵯峨的外貌,變成柔和的神仙境界積雪的峰巔襯托在深藍色天空之下,像一朵朵銀色的雲似地閃爍著。然後倚在梳妝樓的欄杆上,俯視格拉那達和阿爾貝辛,它們像一張地圖似的攤在下面一切都沉沒在酣睡之中,白色的宮殿和修道院正在月光下安眠,在所有這一切的外面,霧氣瀰漫的格拉那達像夢境似的在遠處消逝。有時,街道上會傳來微弱的響板聲,一些快活的安達路西亞人,正在歡舞中消磨夏夜,有時,隱隱約約的吉他聲和熱情的歌聲又說明了,也許什麼地方,有一位發狂的情人,在他心愛的姑娘的窗前唱著戀歌。我在這座極引人遐想的故堡的庭院、宮殿和陽臺上游蕩了幾個月夜,畫出了這幅淡淡的月夜的圖畫,我用“甜蜜的假設來培養我的幻想”,在這南國裡欣賞著冥想和感覺所混合構成的境界,常常到忘我的地步,因此等我要去睡時,差不多天都亮了,總是林達娜克薩花園噴水池的流水聲給我催眠的。
這裡有個美麗的黃昏。在這個時候,海岸邊那一株婆娑的綠葉下面沒有一對對的青年男女呢?他們的眼睛,像海一般那樣深,也同海一樣不時閃著光芒。海,好像對於他們的幸福十分同情,靜靜地躺在他們的腳下,唱著比夢還要飄渺的歌。太陽也早就投入到海底浴盆中沐浴著,跳蕩著,它好似在告訴人們:“我在天空中旅行了一日,現在我也應該洗滌一下身上的塵埃。”燦爛的雲霞吐著金紅的顏色,於是海也流著金光。不知什麼時候,天和海都收斂了笑容,人們身旁的樹影也悄然遁去。他們的話,於是越說越細,連風也聽不明白他們的話語,只有一對一對的心尖,逐漸跳得利害。面孔泛著紅潮。有時,樹梢頭的飛鳥偶然的啁啾了一聲,這卻把他們驚醒了。他們對眼前的海重新張開了眼睛。這時海面上披著一重潮溼的迷霧,但是他們卻挾著微醉般愉快的心情注視著她。為了消除那不安的心情,他們之間,有時指著那夜歸的遠帆,或是那路旁的花草說一些什麼用此來打破沉寂。
夜已經到來,一切的花樹,房屋,山崗,都成為了灰暗的影子。從海邊望過去,那綴著珍珠般的繁星的夜幕好像就是垂直地懸掛在人們的眼前,這時海和天都連成了一片,蒼茫無際的天,也好像正是睡在人們的腳下。假如你懸想一下,這裡每一個星都包含著太陽系般那麼偉大的世界,那你會感覺到這宇宙是多麼的神奇喲!於是這一對對的情侶中的有些人,因聽見那從無限際的空間裡發出來的樹聲,水流聲和海潮聲而感到畏怯起來,他們逐漸在樹叢中,花底下,或在那延伸到很遠的灰白的路上散了開去。男人口邊的紙菸火,好像在追逐著花叢裡面的飛螢。
在二樓臨近深谷的臥室,滿窗的山風,滿窗的煙嵐。我探首窗外,仰不見星斗,俯不見谷底,而對岸盡入蒼茫。這就是我所習見的霧社之夜。
第369章 傾盡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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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些黑壓壓的群眾,現在正在踏腳。他們穿過大街小巷,從鄉下和城裡來到這兒。可以看見一個個目光專注、凝神屏息的面孔,這兒有被季節粗野的接觸燒環了的、被汙濁的空氣燻得發黃的面孔,有農民的尖削的僵硬的面頰,少年人沒有年紀就顯得一驗苦相的面孔,有拿圍巾遮住了褪了色的胸衣和乾癟的前胸的,未到年齡就變醜的女人的面孔還可以看見註定要生貧血症的膽小怕事的職員,生活艱難、被平庸的性格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小人物這許多掩蓋在節日衣服底下的或者**的貧窮里的背、肩膀、搖擺的胳臂形成的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