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發懵,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張張嘴,用啞得不行的聲音發出一個疑惑的『啊』。
聲音特別低,又拖著長音,像一臺破舊的老爺車吭哧癟肚地在路上行進,聽得陳竹青心尖一陣疼。
他給她倒了一杯水,把買來的藥遞給她,「乖,別說話了。」
現在通訊方便,各家各戶都安上信箱,寄來的信會由郵差直接投遞到各家,不需要再透過部隊。
回來時,陳竹青看信箱裡好像有東西。
他折返出去,把信拿進來。
舒安興奮地探頭,因為她看出其中有一封是舒平寄過來的。
陳竹青把她按回凳子上,「別著急,我念給你聽。」
他先草草看過一遍,說:「舒平哥說他攢了一些錢,也看過一些小門臉,打算開一個小電器修理鋪。白天上班,下班回來還能接一些活。」
舒安點點頭,眼裡亮晶晶的。
第二封信是陳紅兵寄來的。
陳竹青說:「大哥說雯雯準備明年春節結婚,讓我們都去參加婚禮。」
舒安更激動了,但不能說話,只能拍手錶示現在的心情。
可陳竹青後半句一出,她的手又迅速垂下。
陳竹青說:「大哥在請帖裡也寫了舒平哥的名字。希望他能來。」
第127章 1994妹夫
如果說舒平對陳竹青是瞧不上,那他對陳紅兵就是深入骨髓的厭惡,哪怕是在陳家寄宿時,舒平都是挑著陳紅兵不在家的時候來看舒安,生活費也是直接寄給舒安或馮蘭的。
有些事在家裡是個不能提的話題。
舒安眼尾下垂,唇線繃緊,想皺眉又不敢,怕影響了陳竹青的好心情。在這件事上,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陳竹青並無大錯,也已盡力彌補、受盡委屈。
覺得說什麼都會傷害到陳竹青,舒安乾脆低頭沉默了。
陳竹青瞧出她的心思,心底一暖,知道她是在考慮他的感受,才會如此緊張、小心。
只要她有這份心就夠了。
他把舒安的小手包進寬厚的手掌。
他的掌心有兩道癒合的刀傷,掌心和五指的聯結處有一排繭,雖粗糲卻很有安全感。
在某些動情的時刻,他總喜歡扣著她的手背,屬於他的溫度從掌心渡到她的手背,動作很溫柔,只是輕輕摩挲,像是在安撫承受猛烈衝撞的她。
因為這樣,陳竹青的掌心一覆上她手背,磨砂般的觸感總能精準勾起那些難以言說的片段,舒安不由得臉頰發燙,手稍微往回收了些。
陳竹青挑眉,含著笑問:「我的手太粗了?」
舒安憋著一口氣,嘴巴鼓鼓的,半天說不出話,腦袋裡還在回放那些面紅耳赤的畫面,心跳急劇攀升。如此一來,她更說不出話了。
十幾秒後,她忍不住地張嘴。
可一發聲,卻是嘶啞的『啊……』
陳竹青趕緊捂住她的嘴,「都說這兩天別用嗓子了,怎麼這麼不聽話?」
舒安拉著凳子往他身邊坐近些,用手指戳戳陳紅兵的信,拿可憐兮兮的眼神瞧她,好像在問『怎麼辦呀』?
陳竹青摸摸她的腦袋,「哥哥只是希望,又沒說一定要舒平哥來。舒平哥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唄。咱們去也一樣。祝福帶到了就行。」
聽他這麼說,舒安心稍安。
隨即像想起什麼似地抬頭。
其實舒平的態度她清楚,陳竹青也清楚,乾脆別問了,省得再起爭執。
嗓子疼不宜說話,舒安從旁邊拿過筆和紙,沒等寫字,陳竹青就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乾脆別告訴舒平哥了,反正他也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