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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當地人打扮,肩搭一個草藥袋子,一氣走到城北,進了一個緊靠公路的村子,走進村北頭的一個老鄉家,問這路上常過鬼子不?
老鄉說:&ldo;近些日子常過,有時候一隊隊的,有時候零零散散的。&rdo;
許傳領說他是做藥材生意的,想到路北的坡地裡刨點藥草根。說著從草藥袋裡抽出一根繩子,把袋子留在老鄉那裡,向他借了一把钁頭、一個柳條筐。想了想,又借了一條麻袋,放在柳條筐裡,掛在钁頭上,向肩頭一扛,就過了公路。
走進路北的一塊墳地,臉向著公路,在一叢幹柳條後邊坐下來,有人過公路了,就站起來刨幾下,一邊觀察路上的動靜。他想:&ldo;彭二你等著,俺非逮個真鬼子叫你看看!&rdo;
可一直等到天黑,連個鬼子毛也沒看見。
他不想歇氣,胡亂刨了幾墩藥草根,回到那個老鄉家裡,乾脆住下了。第二天又去了墳地,這天上午是等著了鬼子,有十多個,一個班的樣子,向北走去。不過他們不分幫兒,他沒法下手。太陽快落山的當兒,北邊終於又出現了一隊鬼子,看樣子是頭晌的那幫鬼子返回了。不同的是,他們的佇列裡有了五頭毛驢、兩條水牛,背上都馱著裝得滿滿的糧袋子。
許傳領估計得不錯,這就是上午過去的那幫駐莒縣城的日軍。這些日子,他們已經從空氣裡嗅到了可能到來的大戰,也預感到這一次有可能是凶多吉少,開始千方百計地到處籌糧搶糧,準備長期堅守。他們對城裡的工事還是很有信心的。今天這算是滿載而歸了。
不知怎地,許傳領預感到眼下會有機會。因為鬼子的佇列過去後,雖然裡邊多了些性口,可他總覺得好象少了幾個人。果然,不多會兒,真來了三個鬼子,都扛著三八大蓋,其中一個一瘸一拐的,不象負傷的樣子,象是葳了腳。看來另兩個是陪著他的。
許傳領想,幹不幹?一個對付三個中不中?正想著呢,腳就向公路上走開了。這裡還是敵佔區,三個鬼子看見有個扛钁頭的莊戶人走過來,也沒當回事兒。只是看去有些累,步子有些疲塌。
許傳領走近他們,身上又象過了電,倏地麻了一下,想也沒多想,掄起钁頭,一下砸在了東邊那個鬼子的後腦勺上,鬼子一聲沒吭就倒下了。另兩個鬼子一時蒙了,他趁機又把钁頭砸在了第二個也就是葳了腳的那個鬼子的頭上。第三個鬼子終於清醒過來,把槍從肩上摘下來,一個出槍,&ldo;咔&rdo;地一聲,把許傳領砸過來的钁頭擋住了。這傢伙墩壯壯的,滿臉橫肉,勁很大,許傳領的钁頭一下離了手,胳膊震得麻颼颼的。但沒等鬼子把槍收回去,他滾到被砸倒的鬼子身邊,揀起一桿大蓋槍,一個鷂子翻身躍起來,擺出了刺殺姿勢。
鬼子&ldo;呀&rdo;地一聲,兇狠地刺過來。許傳領一個防右動作把他的槍撥開了,接著一個跨步向前,腰一擰,帶動身子和槍身一轉,槍託在空中劃一個斜弧,&ldo;砰&rdo;地砸在了鬼子的太陽穴上,鬼子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了。
這時天已經黑下來了。許傳領試試他的鼻子,還有氣兒,就把他的戰鬥帽摘下來,塞進他嘴裡,用隨身帶的繩子把他的手腳捆住,塞進麻袋裡紮好,剛要背上走,又看到丟在地上的三桿大蓋槍,覺得丟了可惜,但又不能帶,想了想,就把槍塞到了路溝下的乾草裡,用土蓋了蓋,心想要是能來取就來取。他背上鬼子回到村裡,老鄉問:&ldo;你背了個什麼啊?&rdo;
他說:&ldo;逮了一隻馬虎(狼)。&rdo;
老鄉說:&ldo;真不賴,這麼大一隻。&rdo;
他說:&ldo;俺把藥袋子放你這兒吧,換你這條麻袋。&rdo;
老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