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下輕點,手腳利落點!”低聲催促完身後的幾個人,閔文侯縮在陰影裡,一雙眼睛緊盯著不遠處的高牆豁口,那裡有一個身影匆匆的閃現出來,“金轂,快點過來,裡面怎麼樣?”
從豁口出來被叫做金轂的身影哈著腰跑了過來,貼近閔文侯的身旁蹲了下來,停頓了一會兒,才有些氣喘吁吁地回覆道:“猴哥,天氣太冷,裡面的混蛋都縮在屋子裡,根本沒有出來的,我把裝了藥的罐子拴在門上了,他們的糧倉簡陋的很,只有一層薄木板,有兩三個小罐子砸在上面,只要火夠旺,幾息之間就能燒透它……”
聽了手下的彙報,閔文侯抽了抽鼻子,強忍住打噴嚏的感受,惡聲惡氣的說道:“做得好!不過,金轂,你小子身上撒了多少胡椒粉?燻死我了!”
“嘿嘿!”金轂低低地惡笑了幾聲,“猴哥,不撒不成的,那裡面沒人出來,卻有好多長毛青獒四處亂竄,我可不想被它們盯上。”
“個驢球球……”閔文侯咒罵了一句,轉頭招呼身後的人,“都開始準備,估摸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十八,給馬場那邊發訊號!”
被叫做十八的正是從希爾凡出發就鑽到斥候隊伍的崔十八郎,這個油滑的小子如今變得機警多了。他也不回話,空出兩隻手,刻意甩著袖子,又兩手連續不規則的拍打幾下,“噗噗”的聲音響起來,然後嘴裡學著野貓吃虧後嘶啞的“喵”了一聲,寂靜的夜裡,這樣像流浪野貓爭食搏鬥的聲音可以很遠。
稍停一會兒,一個稍微弱一些的同樣聲嘶力竭的野貓叫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嘿,看來烏買提那老小子也就緒了……”閔文侯低低地賊笑著,“十八,解開你的背囊,把罐子拿出來,孟鉕你臂力最好,盯準了庫房的木門,金轂、十八分別找準那邊的柴垛,準備開始了,注意,投完了趕緊跑,還有別的地方呢!”
“好咧!”幾個人不約而同地低喝,手下都不閒著,從十八的背囊裡面掏出拳頭大的火油陶罐,分左右散開,然後幾下火鐮晃動,火油罐子就被點燃了,也不用赦免口號,這些玩意兒就開始呼嘯著奔向它們的目的地……
瞬息間,幾道閃著火光的弧線拋灑過夜空,然後是噼裡啪啦的清脆響動,緊跟的是又幾道火光弧線閃過,猝然間,此起彼伏的犬吠聲響了起來,夜空忽然間開始亮了,幾聲粗重而急促的門板推開的吱呀聲響起,然後……倏忽爆燃起來了大團火焰照亮了幾乎半片倉庫外圍的空間,連續的慘叫聲想了起來,然後呼救聲、咒罵聲、霹靂乓啷雜亂的腳步聲響徹了起來……
另一邊的稍遠處,馬家的城內馬場那裡,比這邊更加熱鬧,遠遠地聽不清人聲,但是馬匹嘶鳴和焦躁奔跑的踢踏聲開始傳遍整個夜晚的靜空……
扔完手裡最後一隻罐子,閔文侯四下裡打量了一下,發現眾人都已經變成了空手,十八和金轂兩個還抽出了腰間斜插的短刀,那雪亮的刀身在火光對映下變成了一條瑰麗的亮線,比地面上螢白的雪色亮得多。
太顯眼了!
“混蛋,把刀子收起來!”閔文侯連忙呼喝,“快點,把身上收拾利落,撤!”
只是,沒等他喊完,邊上金轂、十八、孟鉕三個根本沒人回話,收起刀子和背囊撒丫子就開溜,他也只好心底咒罵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尾隨在後。
他們跑了倒是乾淨利落,身後馬家人的倉庫可就倒了大黴了。糧倉這種地方底部是用磚石砌成的,上半部為了散發潮氣和粉塵,則多是半邊木質的透孔結構,頂部又是青瓦蓋頂,這底下入口大門被火油淋了燒透之後,整個倉房就變成了大號的爐灶,而上面的透孔則成了變相的煙囪,大力的孟鉕壞心眼的朝著上半部的木牆扔了兩個火罐,這下燃燒的速度就愈發快了。
看守倉庫的人很倒黴,門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