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下到了秀秀的心裡。
一開始是焦急的等待,接著便是亂七八糟的念頭瘋狂地在腦袋裡打轉,到後來便是心力憔悴,極度失望的情緒不住地在心頭蔓延。
距離出谷,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各宗的人馬已盡數撤離,師傅也帶著月林宗倖存的弟子返回宗門。
秀秀卻找了個藉口留在榕城。
一個人去了傀蜮谷外的大殿,在四周的山林上搭了個臨時的木屋,每日在周遭盤桓,找尋,等待。
這附近人跡罕至,讓她清削的身影更顯落寞。
偶爾會遇上雲隱宗的木晚楓,也是一臉惆悵地到處溜達。
兩個人並不慣熟,見面只是點頭招呼,而後各自離去。
木晚楓大概待了半個多月,某一天在忽然不見了。
這方圓百八十里地,便只剩了秀秀一個人。
有時候,晚上一個人,怪��沒擰�
雖然宗盟已經將魏不二的名字列在了死亡名冊上,雲隱宗的顧長老也簽了字,事情似乎下了定論。
但秀秀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六耳獼猴的直覺也在提示她,魏不二並沒有死。
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又似乎在告訴她,魏不二或許真的不回來了。
此刻正是一夜雨後,推開小屋的門,溼潤的空氣和滿山的風景湧進來了。
她卻無心賞閱,緩步走出門,又在這附近轉悠了一圈,仍是一無所獲。
到了傀蜮谷大殿門口,看著冰冷的建築,忽而從懷裡取出一疊布絹,放在掌心,輕輕開啟來。
裡面包著的,正是那傳送符捏碎後留下來的一小堆碎木。
她自然想起了分別之時,魏不二的眼神。又想起未到榕城之前,在月下林中,二人被一眾角魔發現,他將自己推入灌木叢中時的眼神。
“你手裡的傳送符,多半不能用吧?”
她忽然鼻子一酸,很想哭。
又想起,好多年都沒有流過眼淚了。
……
榕城北方,一片曠野。
林安一邊獨自遁行,一邊思量著這些日子發生的變化。
此次傀蜮谷開谷大典的結果,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首當其衝便是三大超級宗門之間的博弈。
常元宗顯然提前就對角魔的陰謀有所察覺,卻一聲不吭地悶聲跑路,害得法華寺和獸人塔這一茬的精英弟子損失慘重,幾乎面臨斷層的危險。
這一大梁子結下,往後數年也不得清淨了。
在林安的記憶中,似乎法華寺派出了長老專去宗盟進行了強烈譴責和抗議,暗地裡又不知幹了什麼,讓常元宗吃了個啞巴虧。
而獸人塔則是直接出兵,幾乎要佔領了某個常元宗附屬宗門和獸人塔附屬宗門之間的一片爭議領域。
後在常元宗天人境後期大修士的干涉下,又不知背後做了什麼交易,才暫熄烽火。
之後,因此次開谷大典又引發了一系列紛繁複雜的矛盾,直到林安死前也沒有休止。
不過,這只是前世的記憶。
前一世法華寺和獸人塔的眾多弟子似乎因為角魔的有意而為,並沒有死傷多少,多數不過是被綁架了,最終到底還是給角魔放了回來。
而現如今,兩大超級宗門活著出谷的弟子不過三十餘個,一大半折在了谷內。
只怕連常元宗那位做出此決定的主事長老本人,都沒有想到後果會這般嚴重。
如此一來,宏然修士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好講。
即便是有角魔在西北虎視眈眈,但兩大超級宗門被逼急了,也夠常元宗好生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