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得真沒道理,”不二說著,便將行禮包裹馭下,“你們倒是瀟灑痛快,叫我一個人在後面孤零零扛行禮。”
“誰讓你自己要逞強?”木晚楓道:“當初只說自己背不動不就好了?”
“說得好聽,”不二笑道:“我身後又沒有院主做主,還不得老老實實聽話。”
“說你憨直,你還別不樂意,”木晚楓盤腿做到了地上,微微笑道:“顧乃春嚇唬嚇唬你,你還當真了。”
“我懶得琢磨那麼多,落在後面有後面的好風景。”他說道:
“再說,我一路負重前行,果然對修行有些好處。”
說著,輕身一躍,便在枝頭伸縮開合,閃展俯仰,似猿猴一般使了一套折身術,只覺得好不輕快:
“尤其是這門折身術,感覺駕馭起來,又有所精進。”
“橫豎都是你的道理。”木晚楓哼了一聲,又說道:
“不過我就納悶了,顧師叔堂堂合規院的院主,就算是因為黃院主的緣故,也不必與你為難罷?”
不二道:“我一個小小的開門境弟子,哪裡會放在他的眼中?不要想的太多了。”
木晚楓卻道:“會不會你在合規院有什麼對頭,給你使壞?”
不二心頭一動,忽然想起那晚在雲隱山脈深處瞧見的一幕,旋即擺了擺手。
“我一個雜役,哪裡來的對頭。”
“那可未必。”
木晚楓笑道,“你雖然只是個雜役,但膽子可不小。殺人越貨非常在行。”
“別亂講話啊。”不二四下瞧了瞧,附近再無旁人,又看了看木晩楓,說道:
“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的舌頭這麼長?太輕浮。”
木晩楓道:“用你教訓我?我闖江湖的時候,你就是個蝌蚪。”
“蝌蚪?”
木晩楓笑道:“以你的腦袋瓜子,這輩子是理解不了的。”
不二道:“我就是傻,要不然能上你的賊船?”
木晩楓看著他的面龐,忽然想起他冒死救自己性命的情景,再看不二臉上的神情,雖是過去良久,又在宗門裡歷練一番,但他笑容之淳樸,眼神之清澈,似乎絲毫未改。
反觀自己,這些年來,初心早已不在,人似大河之中一片落葉,浮浮沉沉終不由自己。
眼看要憑一部《雲隱經》來翻身,南秋賜卻咬死了不鬆口。
好不容易尋到了一條賺取靈石的好路子,如今卻被堵死了,還險些因此丟了性命。
“你啊,還是太年輕。”
說著,似乎想起什麼,笑道:“我後來聽人講,說婉兒是與你青梅竹馬的姑娘。我倒是從未聽你說過。”
“不過,”說著,扭頭向眾人休憩的地方瞧去:“我可瞧不出她待你有什麼不同。”
不二不想提起此事,擺了擺手,打岔問起眾人在何處,說只怕耽擱久了引起旁人注意。
木晚楓也不再追纏,帶著他一併向那大湖行去。
到了大湖邊,不二剛擱下包裹,便被使喚去給大夥開灶做飯。
不二便鑽進湖裡,抓到幾條青魚,又在林子裡逮了幾隻野兔山雞,搭起爐灶,配上野菜山果,放到鍋裡燉起來。
至於產自梧州的靈米,則需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廚具烹飪,用宗內帶來的靈泉滌洗,工序頗為反覆。
好在入宗之前,他獨身一人過活多年,練出了不差的廚藝,倒是駕輕就熟。
又過一些時辰,天將傍晚。不二正要招呼眾人吃飯,卻忽然瞧見林子上空遁來一行人,穿著清一色的黃衫,帶著遮陽的斗笠。
這一行人瞧見湖邊炊煙渺渺,又有不少修道中人歇息,便也停下行程,向這邊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