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陸盈的目光肆意蕩過的時候,密室凜烈如寒冬。
每個人都彷彿被她看了個通透,自上而下、自裡而外沒有絲毫秘密,猶如無衣蔽體。
歲月心頭急沉,如同墜入萬丈深淵。
但事已至此,逃無可逃,唯有瘋狂催動大陣,只希望能趕在陸盈出手之前離去。
“來的好!”
蠻斯衛沉聲喝到,“陸盈!”
他咬牙切齒地喊出陸盈的名字。
每說一個字,牙齒髮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彷彿嘴裡嚼著一塊兒陸盈的血肉——隨著咀嚼愈加用力,鮮血被擠壓的四濺。
他的臉上也浮過一道厲色,目光凌厲如鋼刀。
彷彿只憑目光便要將陸盈可憎“醜惡”的嘴臉割成稀巴爛。
【陸盈】這兩個字說罷,他便使出自己全部所能,重重揮出一拳。
拳芒凝結成一個實體般的虛影,猛地向天花板上如真如幻的面龐砸去。
雖然被鎮魂塔大陣折磨的千穿百孔,但這一拳卻飽含不死不滅的大道真意,假使欲姑這等不善爭鬥的悟道境修士到此,用力一擊,威能也不會比這拳強過多少。
虛影形成的下一刻,拳入陸盈面龐,卻如石子落入水中一般,只蕩起一圈淡淡的漣漪,又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這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較量。
蠻斯衛一招試罷,知道自己遠不是對手,只好暫且放棄攻擊。
目光炯炯看著陸盈,等待對方的舉動。
他恍然想起二人初次相見的情景——那時笑顏如花、美若天仙的陸盈,還只有天人境中期,遠遠不是自己的對手。
初次交手,陸盈敗在了他的手上,最終也成為了他的俘虜——肉體和心靈一起成為俘虜。
不過,時隔多年回頭再看,也許是他對俘虜的意義有所誤會。
又或者,真正成為俘虜的失敗者,往往無法看清自己已經成為俘虜的真相。
總之,他再也不會單純地以為,陸盈是被他的實力,獨特氣質和男子陽剛的味道所俘虜。
“在鎮魂塔待了這麼多年,你學會了什麼?”陸盈輕描淡寫地化解了蠻斯衛的攻擊之後,忽然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清冷如寒秋之水,讓眾人渾身直打哆嗦。
“永遠,永遠,”蠻司衛昂起頭顱,臉上滿是嘲諷的冷笑,“永遠不要跟狐狸談感情。”
陸盈極盡完美的面龐微微一滯,彷彿沒有預料到蠻司衛這樣的回答。
蠻司衛看到她的神情,心中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痛。旋即又理智下來,不屑地冷哼一聲。
從陸盈現身之後,她一直未曾出手,傳送陣便按部就班地運轉著,直至最後將要帶著一眾角族人離開的時刻——光芒閃耀到極致。
陸盈仍然沒有半點出手阻撓的意思,彷彿千里迢迢趕到這裡,只為了送蠻司衛最後一程。
少許,傳送陣的光芒驟然一黯。
蠻司衛已然覺見空間之力瘋狂加之於身。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密室的氣氛驟然冷至極點。
陸盈終於出手了……
(二)
蠻斯衛再不作絲毫猶豫,將渾身血脈之力激發到極致,揮手一道火光,將一眾角族人密不透風地護住。
整個人化作一隻烈焰燃燒的不死火鳥,一聲長嘯過後,如火山噴發一般,直向上方轟去。
“被關了這麼多年。”
陸盈見狀,面有感懷之色,不禁感慨道,“你還是這麼生龍活虎。”
她說著,一隻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將火鳥瞬間按回傳送陣之中。
再然後,她微起雙唇,輕輕吐出一道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