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丁太太說史蒂文是讓一個同窗好友託尼·布里吉給帶壞的。照她的說法,託尼在12歲時就教史蒂文在商店順手牽羊、吸毒、看色情書刊,她認為史蒂文之所以一事無成,就是在青少年時曾因酒後鬧事、破壞公物、偷竊書報攤的色情刊物,而三番兩次遭到警方告誡。事後,史蒂文就變得極為叛逆而難以管教。她說史蒂文“太帥了,這未必是件好事”,還說很早就有女孩子對他投懷送抱了。她說相較之下,託尼就活在史蒂文的陰影之下,她也相信正因為如此,託尼才會樂於“將史蒂文拖下水”。她恨託尼,雖然他老是惹是生非,但因天資聰穎,可以上大學、擔任教職,而史蒂文則得靠父母資助,而且不懂得感恩圖報。
老哈丁先生曾問史蒂文,他如何買得起那艘“瘋狂石光號”時,史蒂文坦承他靠拍色情照片賺取酬勞。這令他的父母傷心欲絕,在1995年7月時將他逐出家門,此後再也沒有見過他或聽到過他的訊息。他們對他最近的行為或交友情形都一無所知,對1997年8月9日至10日的事件也無法提供任何線索。然而,他們堅持,雖然他不務正業,但他們不相信史蒂文是個有暴力傾向或有攻擊性的年輕人。
暗潮15(1)
尼克·印格蘭姆與約翰·高布萊斯於星期四早晨開車進入布羅斯頓牧場的圍欄中時,瑪姬·珍娜正在馬廄裡耙草。她的第一個反應是立刻躲入暗處,就像對待其他訪客一樣。她不想被人看見,不希望別人干擾到她的隱私,而且她還需要一段時間和意志力以便克服她不想與人為伍的本性。牧場的房舍取英國安妮女王時代的建築風格,有瀝青屋頂、紅磚牆和百葉窗,透過馬廄圍欄右邊的樹林就可看見。她看著兩個男士下車欣賞那棟房子,然後朝她走了過來。
她無奈地苦笑著,回過神來用長柄叉將沾著泥土的稻草耙到門口。連續乾旱了三個星期,她走入豔陽下時已滿頭大汗。她對自己這種狼狽相頗為氣惱,也希望自己當天穿的是別件衣服,或是印格蘭姆警員懂得禮貌先打個電話過來通知。她的花格薄棉襯衫像襪子般裹在她汗水淋漓的身軀上,牛仔褲也緊貼著她的大腿內側。印格蘭姆幾乎立刻就看到她了,對於情勢逆轉,他暗暗叫好,汗流浹背、滿臉狼狽的是她而不是他,不過神色仍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
她將長柄叉靠在牆上,雙掌在已經髒兮兮的牛仔褲上擦拭著,然後用手背撥開臉上的髮絲。“早安,尼克,”她說;“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珍娜小姐,”他說著,如往常般彬彬有禮地點頭;“這位是多塞特郡總局的高布萊斯巡官。如果方便的話,他想就上星期日的事,問你幾個問題。”
她檢視一下她的手掌,然後將手插入牛仔褲口袋。“我看握手就免了吧,巡官。你不會喜歡我的手剛才摸過的地方。”
高布萊斯笑了笑,知道那只是個藉口,她只是不喜歡身體的接觸,他興趣盎然地環視著鋪有鵝卵石的庭院。庭院的三面各有一排馬廄,都是古色古香的紅磚建築,有堅固的橡木門。其中似乎只有一半的馬廄有馬匹,其餘的都空空如也,門往後推,鋪磚塊的地面上沒有草料,放乾草的籃子也空著,看來業務已經蕭條許久了,他想。他們走過大門一面字跡斑駁的招牌,上頭寫著:布羅斯頓牧場騎馬與馬匹出租,不過,觸目所及都和那面招牌一樣,荒蕪殘破,磚塊在歷經200年後已塌落,油漆也已斑駁,辦公室的窗戶已經破損,也沒有人想——或出得起錢?——修補。
瑪姬看著他四處端詳。“你想的沒錯,”她揣測著他的想法說著;“這裡有開發成度假別墅的潛力。”
“不過若拆除改建就可惜了。”
“是啊。”
他望著遠方的小牧場,幾匹馬在乾枯的草地上百無聊賴地啃著草。“那些馬也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