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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到心裡。因為在我心裡,所以雖然我們相隔數千裡,但我還是經常看得見她。看書時要看見,聽音樂時要看見,看電視時也會看見,有時以至看廣告都要看見。比如劉歡唱什麼“心若在夢就在”的歌,那是個廣告片吧,我看到那個少年在風雨中衝到劉歡身邊,我就看見了母親。說真的,每回看見心裡都酸酸的,要流淚。不久前,老婆出了幾天差,一個人帶孩子,晚上孩子突然發起燒來,餵過藥後燒倒是立馬退了,轉眼兒子睡得香噴噴的。但心有餘悸的我怎麼也不敢入睡,便久久地望著兒子睡,望著望著眼淚又出來了:因為我又看見母親了。

世界太大,母親,我不能天天回去看您,陪您,一個月一次也不行,只能一年回去看您一兩次,陪您十幾天,為此我時常感到很內疚,很難過。好在您已經啟用了我的淚腺,我在難過時可以透過淚水來洩排。呵,母親,您總是預先把兒子需要的給了他……

2007年4月19日於成都金沙

無法瀟灑

老大運背,生意蝕本,求子無術,畝(母)產兩千斤(金),氣煞人矣。老二額頭髮黑,為個川妹子,別父老,走他鄉,尋死覓活的樣,伊人必為仙姑*,結果竟是隻下不了蛋的母雞,黴煞人矣。老三財源滾滾,母親說,這是好兆頭,財子財子(才子),有財必有子。殊不知,老話也有失靈時。就這樣,兒子三個,眼看日日老去,不定很快就會死去,卻不見孫孫影兒,死也難瞑目。為死瞑目,母親居然下出毒招,要老二我離婚。我說母親不是常言嫁雞隨雞,豈能離婚?母親臉一沉,管不了那多了,我和你爸活一場,總不能落個斷後惡名。我說您可以不管,我無法不管──我做不到。母親默默離去,縮小了的背影透出無限悲傷。不料母親就此臥床不起,不飲不食,泣而不語,弄得幾家人雞飛狗跳。我說母親何必這樣,有話好好說。母親睜開眼,離不離?那架勢最明白:你不答應,我不罷休。我只好答應。回得蜀地,做妻工作:生一個吧。其實妻“下不了蛋”是假,只是想少個拖累自在活一把,又怕老人嘮叨才打出這幌子。

幸虧是假,要不我非劈身不可!

要說妻這“豆腐渣”年齡,孕生一團血肉自然過遲,所以險象環生也在所難免。但妻總算爭氣,幾次都勇奪難關,驚而無險。5月16日黎明時分,小東西呱呱落地,醫生大聲囔囔,要男還是女?嚇得我和妻都不敢吱聲,等我終於應答,聲音又極端虛偽:女。那就送我吧,醫生戲謔道:是男的。一下把妻從手術檯上抽打起來:我看看,讓我看看。那樣子像看一眼後,小東西真要被醫生掂走。醫生把小東西高高托起,小東西的“小東西”暴露在妻眼前,幾步之外的我都已看得清清爽爽,而妻卻依然痛苦呼叫:沒看到,在哪裡?我沒看到,讓我摸摸……這時我發現妻目中淚水洶湧,一對淚眼絕望地掙扎著,哪還看得見什麼。我趕緊上前,抓住妻手,把它輕輕按放在“小東西”上。只微微一碰,妻之手如觸電般彈開,沉沉地昏倒在手術檯上,唯有默默的淚流告訴我,她還活著。

我要說,這是一場戰役,漫長的戰役,險情四伏的戰役,我取得了了不起的勝利。我們沒有藉助偉大的B超機來預測這勝利,因為我們擔心偉大的B超也有渺小的時刻,更擔心可能的失敗被提前預支。對失敗的巨大恐懼使我們都變得格外脆弱、謹慎。但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趕緊報喜吧。電話當然是最趕緊的,但我又嫌不夠隆重,所以最後選擇了禮儀電報:奶奶,我與媽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