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的看著師偃走近。師偃走上水榭,規規矩矩的向趙武大禮參見。趙武坦然的接受對方的禮敬,等對方行禮完畢,他語氣輕飄飄地說:“你終於忍不住了,我一直猜測這個時刻什麼時候到來,沒想到是今天。”
師偃表情嚴肅,他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回答:“主上為什麼想不到是今天?”趙武反問:“你說呢?”
師偃直起身來,坦然的回答:“當初,程嬰去世前,把事情都向我交代了,他讓我留在趙氏,以便能制約主上。這麼多年來我眼看著主上一步步使趙氏走向壯大發展,我很欣慰。如今師修老了,已經申請退休了,我也老了,在我老之前,我必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趙武微笑著反問:“聽你的口氣,似乎師修不是一個知情者?”趙武說得含糊,但對話雙方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師偃今天的態度特別恭敬,不行禮不說話,他行了個禮回答:“這樣的大事,我怎能四處宣揚呢?主上放心,程嬰去世前只把秘密告訴了我一個人。這十多年來,我獨自堅守著這個秘密,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說。”
趙武笑了,又再追問了一句:“為什麼是今天?”
師偃拱手回答:“我老了,等不下去了,最近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我一旦錯過,再等機會出現需要很久,不知道我這個老朽能否等到那個機會出現。”
趙武上下打量著師偃那衰老的身軀,慢慢的說:“你不該來,這十多年來,我每天鍛鍊不停,如果說你們從小開始學習殺戮技巧,我現在也學了十多年,而且體力精力都處在人生頂峰。十多年來,我從來沒有當眾顯示過自己的武藝,但我相信,一兩百個人還堵不住我。我想不到,你這麼大膽,敢湊近我,你難道不知道,我可以輕易俘獲你嗎?”
師偃瞪大眼睛,質疑:“主上想擒獲我,為什麼?”
趙武反問:“你難道不是來殺我的嗎?今趙氏越來越壯大,我兒子十多歲了,已經可以被你們扶持起來了,難道你不是因為這點,因為覺得我對你們已經沒有用了,所以特地來殺我的嗎?”
師偃愣了一下,回答:“我是來報告欒黶之死的。”
“別逗了,趙氏家族武裝一直由你管理,平常我指揮不動武鮒,如今武鮒一進園子就包圍了左右,趕散了園子裡的閒人,難道不是針對我嗎?欒黶的死活,關我屁事,難道……那件事是你們乾的?”
師偃輕輕點點頭:“我已經老了,即將去地下見趙莊主(趙武父親趙朔諡號為莊),如果趙莊主問起我來,說:程嬰撫育了我趙氏遺孤,有功於我趙氏,偃,你有什麼功勞?對此,老臣無話可說,唯有嚎啕大哭。當初圍攻我趙氏的是元帥欒書與三郤,三郤覆滅不是我師偃的功勞,養育趙氏遺孤也不是我師偃的功勞,它屬於程嬰與公孫杵臼。我師偃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眼看就要去見趙莊主了,我對趙氏做了什麼?我該怎麼向趙莊主彙報?………唯有欒氏。”
趙武想了想,緩緩的問:“難怪欒黶之病,我聽起來那麼熟悉,彷彿是趙莊姬死前的情景再現……這麼說,趙莊姬的事情,也是你們做的?”
師偃點頭,趙武又問:“你剛才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錯過這機會就無法預料機會何時出現,指的就是範氏跟欒氏之間的對立嗎?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師偃拱手,平靜的回答:“範匄之女欒祁盈與管傢俬通,欒黶已經逐漸有所察覺。我趙氏以前是周穆王的近臣,下宮之亂後,趙氏沒有別的期望,只能指望用毒來報復,所以我們搶救出來的典籍唯有幾本毒經。欒祁盈頻繁與夫人接觸,她隱約知道趙氏那點隱秘。既然她想要,我們就給她。下臣迂迴接近了欒祁盈,那副毒藥由下臣親手調配,欒黶絕無倖免。這樣,下臣見到趙莊主,就可以回答莊主:下臣為趙氏報了仇,欒書的兒子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