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餘,病勢加重,沒過一天,傷心過度、體力透支的劉黃也倒下了。傷痛未曾痊癒的我不得不擔負起照顧她們兩姐妹的職責,這幾日忙得猶如一隻陀螺,竟連二門都沒邁出過一步。
棘陽漢軍人心渙散,綠林軍的新市、平林二軍本就是目光短淺的農民散軍,有好處撈的時候,他們的積極性還是相當高的,可是一旦遭受挫折,便立即打起了退堂鼓。
新軍十萬大軍逼近,漢軍不但軍心不穩,就士兵人數上也遠遠不足,在此四面楚歌之際,劉縯和劉秀分身乏術,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能夠抽身回蔡陽老家,此刻別說回去守孝,只要他們稍有離開棘陽之念,才組織不滿一月的漢軍便會即刻土崩瓦解。
於是,樊嫻都的喪事萬般無奈之下,最後只能拜託留守蔡陽的少數鄉親族人代為料理,劉縯、劉秀和李通三人則忙著到宜秋去搬救兵,以解燃眉之急。
也合該天無絕人之路,誰也不曾想到,當初綠林軍分散後的最後一支隊伍——下江兵,這個時候居然恰恰輾轉到了沘陽縣宜秋。
下江軍的首領不是別人,正是與我結下過樑子的王常與成丹。
當年我被綁作人質,為了解救我,最後連劉秀也被捲了進來。我很擔心王常與成丹二人會因此心存芥蒂。若是此次談判不成,王常他們不肯發兵合作……那可如何是好?
劉黃、劉伯姬兩姊妹整日以淚洗面,漢代號稱以孝治天下,孝道乃是儒家學者的根本道德,可想而知樊嫻都的死對他們這些做子女的打擊有多大,特別是……非常時期所累,他們居然沒法為母親完成最後一件人生大事。
據說劉縯這幾天的脾氣相當暴躁,軍營有士兵但凡有違紀者,輕則關押大牢禁食,重則被竹板打得皮開肉綻。
如此焦急的等了一天一夜,到得第二日晌午,善解人意的劉嘉悄悄託人帶來口訊,下江兵同意會師,聯合兵力一同抗擊新軍。
我把訊息告訴劉氏姊妹,她倆皆是喜出望外,總算略略掃卻多日的陰霾,臉上添了幾分笑顏。我找了個藉口溜出房間,打算去找劉嘉把細節打聽得再清楚些。
出門沒走幾步路,便見李軼站在閤探頭探腦,不停的踱步,一副躊躇猶豫的樣子。我瞧著又好氣又好笑,悄沒聲息的貓腰繞到他身後,冷不丁的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嚇到他的同時我跳開一丈,故作驚訝的問:“季?原來你在這啊!方才伯姬還問怎麼好些天不見季的影兒,還以為你當真也去了宜秋呢。”
李軼先驚後喜:“伯姬……劉姑娘真的有提到我嗎?”
那樣說話的樣子分外透著靦腆,我不由對他增加了幾分好感。其實這個小夥子長得不賴啊,品貌端正,家世也相當,不知道劉伯姬哪點看不上人家,居然一次都沒給過好臉色看。
我輕咳一聲,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可有你堂兄他們的訊息?”
“哦,那個……明後天應該可以趕回來了吧。”
“談的怎麼樣?”
“還不錯。下江軍起初不願合作,張卬與成丹極力反對,倒是那王常有些遠見卓識,力排眾議……這事最後算成了,接下來就看如何抵擋這次新朝的十萬大軍。”
我低頭沉吟。下江軍也不過才五千多人,加上漢軍現有的兵力,就算大家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這樣以少對多的勝算機率,仍是微乎其微。
我有多久沒見過劉秀了?
好像自從回到棘陽,我和他就再沒單獨接觸過,平時即使碰面,也不過是混在人群裡來去匆匆。
這會兒他就在我跟前,低著頭彎著腰對著床上的劉家姊妹倆喁喁細語,劉黃關切的詢問著他們兄弟去宜秋時的情形,正如我猜測的那樣,劉秀的回答總是避重就輕,報喜不報憂,把一趟驚心動魄的經歷說的就跟出門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