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你是個郡主,是我琅琊的驕傲,怎麼能縱容家奴殺害武將?」李硯白在妹妹對面坐下,沉下臉道,「這件事情實在做得太過分了。」
「對不起,哥哥。」李毓秀拉下面紗,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來,「我會帶著星羅離開中原,永遠不會再回來。」
李硯白沉吟良久,目光複雜道:「你為了一個家奴,連家族的榮耀也不要了?他身體殘缺,天性嗜殺,你們離開中原靠什麼活下去?他能給你未來嗎?」
「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了。哥哥不也承認大理寺躺著的,是我的屍體了麼?」
李毓秀平靜地抬起眼,毫無波瀾地說,「幸不幸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
李硯白看著她,似乎在衡量得失。
「哥哥,我曾經是真心想過放下一切嫁給郭蕭,就當是我為你的宏圖大業盡最後一份綿薄之力。可事實上,身為棋子的我並不快樂。」
「毓秀!」
李硯白拔高音調,深吸一口氣道:「哥哥從未把你當做棋子看待。」
「是麼?」李毓秀垂下眼,纖長的睫毛抖動,「那為何哥哥不願承認,大理寺裡的焦屍不是我?」
「你讓本王怎麼承認?郭蕭是和你一起喝酒時被殺的,若他死了,你卻沒死,本王該如何向大理寺和郭家交代?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罪,琅琊王府會被通緝、被審問,陷入永遠也無法洗脫的聲名狼藉之中……」
李硯白忽的住了嘴,擰起眉頭。
妹妹其實說得對。即便他沒有刻意的將李毓秀變為一顆『棋子』,卻在不知不覺中,利用李毓秀操縱星羅,利用李毓秀的芳名拉攏權貴,現在李毓秀出事了,他第一反應是順水推舟讓妹妹詐死,以保全家族的名譽和自己在朝中的勢力……
這和利用棋子有何區別?
因為妹妹一直很聽話,安靜話少,他便理所當然地替她安排一切,熟料安靜聽話的人一旦叛逆起來,那才叫驚世駭俗。
他袖中的五指微微屈起,沉默不語,
李毓秀卻道:「不論我以前是不是棋子,至少今後,我不能再做你妹妹了。」
說罷,她緩緩起身跪拜,雙手交疊置於額前,躬身磕頭行了大禮,輕聲道:「對不起,哥哥。」
「毓秀,你……」
「哥哥放心,從今以後,世上不會再有李毓秀這個人,我與星羅亡命天涯,若是不幸被捕便自行了斷,不會連累你。」
說罷,李毓秀再次以額觸地,行大禮。
「十餘年養育之恩,毓秀無以為報,萬望哥哥保重。」
行三次大禮,李毓秀起身,拿起案几上的長劍,重新以白紗遮面,推門了跨出去。
「毓秀!」身後,李硯白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警告。
與此同時,十餘名早已埋伏好的弓、弩手從小院的各個角落冒出,更有十餘名親衛執刀沖了出來,飛速堵住了院子的各個大門。
屋簷上,原本蹲著的星羅收斂了漫不經心,眯了眯眼,站起身來。
「哥哥!」
經歷了短暫的一怔,李毓秀反應過來,手下意識按在劍上,冷聲問道,「原來我回來告別,是自投羅網了?」
「毓秀,我不會傷害你,但星羅實在不能留了。」
李硯白麵色沉重,帶著歉意道,「被殺的是朝廷重臣之子,五品武將,此事非同小可,兇手一日不伏法,被捲入牽連的琅琊王府便永無寧日。你也知道,如今國力疲乏,內憂外患並起,我胸有經緯,不能折在這件事上,必須做出抉擇。」
得知一切的李毓秀反而平靜了下來,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激不起半點波瀾。
她說,「所以,你要將星羅交出去送死,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