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揚起小臉,透亮的眼眸慢慢地竟氤氳起一層霧氣來:“才不是呢,今早祿公公對董老師說皇兄生病了,近日就不來上書房了,天鉞都好久好久沒有見到皇兄了,天鉞好想好想皇兄的。”
逝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糟糕,哭了,要哭了……
“所以皇兄一定要快快的好起來,好起來和天鉞一起聽董老師講四書,天鉞不要一個人了,天鉞不要再一個人上課了。”
“天鉞一個人好難過好難過,母后也不陪天鉞,宮裡的小宮人都聽母后的話要天鉞一個人讀書讀書再讀書,好煩好煩!”
……
小小孩童的抱怨聲在廊道間越飄越遠,盡歡帝的沉默,逝水的溫文笑容讓天鉞更加拼命地倒起苦水來。
良久良久,盡歡帝在旁輕輕咳了一聲:“天鉞,快到午膳的時間了,天鉞再不回牽鳳宮和愛妃用膳,愛妃可就要派人在整個皇城裡搜人了。”
天鉞瞬時收聲,偏頭怯怯地看了看盡歡帝,便又轉回頭仰視著逝水,扁了扁嘴,黑亮的眼眸中盡是小獸般弱弱的乞求。
逝水看著幾乎要掛在自家身上的小頑童,張了張嘴,而後抬眼看著盡歡帝道:“父皇,就今天一次而已,讓天鉞……”
“好,就今天一次,父皇派祿全親自送天鉞回去,好好兒地向愛妃說道說道,讓愛妃不要管天鉞管著麼嚴了。”盡歡帝順溜地阻住逝水的原意,自然接話,而後招手道:“祿全,送皇兒回牽鳳宮。”
天鉞眼巴巴地看著逝水,小手在腰帶間抓了抓,卻見逝水垂下眼簾看著自己,溫和無奈地笑道:“那天鉞先回去吧,不要讓古妃娘娘擔心了。”
祿全隨命走到近前,俯身說道:“二皇子殿下,和老奴走吧?”
至此天鉞只能無奈地鬆手,低垂下沮喪的腦袋,一步三回頭地跟著一臉笑容的祿全漸行漸遠了。
逝水看著天鉞小小的身影消失,無奈地嘆出一口氣,還未回頭便見盡歡帝踏上臺階,循著來時的路,一語不發地走去。
逝水默然,垂首跟在盡歡帝身後,不久便回到了房間。
跨進門檻後,盡歡帝復又出門,對著門邊的宮人道:“吩咐御膳房調理些清淡的粥,等下送到房裡來,在門口候著就好。”
逝水至此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父皇知道的吧,天鉞方才是想和父皇一起用膳的,就一次都不行嗎?”
盡歡帝轉身看著逝水,卻並未答言,只伸手撫向逝水的腹部,道:“傷口,裂開了吧?已經忍痛聽了那麼久的牢騷,還想憋著和天鉞一起用膳麼?”
說著盡歡帝直接走向床邊的小櫃,拉開小抽屜來取出前幾日用的小瓷瓶,而後回頭道:“還愣著幹什麼,把外袍脫掉,磨磨蹭蹭的想要著涼麼?”
逝水呆滯的表情稍微收了收,手腳不利索地將腰帶解開,卻見盡歡帝皺了皺眉,而後將手中的小瓷瓶向著逝水扔過來:“這次自己塗,等會兒粥來了就自己吃,父皇有事先走了。”
父皇有事先走了……
逝水看著盡歡帝沒頭沒腦說完,便折身走向門口,還未推門卻又停下動作,道:“不要亂動,不許讓傷口再裂開。粥來了之後不許挑三揀四,全部吃完。”
不要亂動……
全部吃完……
最後的叮嚀如霧如雲般飄散在空氣中,逝水稍稍平靜的面部頓時又覆上了呆滯的表情,眼見著門悄無聲息地開啟,又安然地闔上,身著龍袍的身影鬼魅一樣,倏然便消失了。
倏然便消失了……
逝水垂首再看看手中的小瓷瓶,輕輕晃了晃:快,沒了呢。
那這人的‘有事’,不會是去拿藥了吧?
逝水連連搖頭驅逐掉這個念頭:怎麼可能?
首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