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便撥動琴絃唱道:“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你側著宜春髻子恰憑欄。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注1)”
現代的年輕人很少有喜歡聽曲聽戲的,我亦然,但現在聽了兩句,卻覺得纏綿悱惻。再聽她婉轉唱道:“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我這才聽出唱的是《牡丹亭》,不禁感同身受。
她繼續唱道:“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反覆咀嚼這八個字,不覺入了神……
“嚴弟,嚴弟?”
我抬起頭,只見羅林正狐疑地盯著我,而彈琵琶的女孩早已不知去向。
“時辰到了嗎?”我掩住自己失態的尷尬。
“好戲就要開始了。”羅林指指窗外。
雅間的窗戶已被開啟,往外望去,可看到樓梯正對的二樓廂房格外耀眼,隱約可見人影。
“小女子凝香在此給各位客人問安了,諸位萬福。”粘糯的聲音從房內傳出,樓下一片沸騰。
等底下的人稍微平靜了些,那個軟軟的聲音再次響起:“今日還是同往日一樣,能過三關者便能赴奴家親制的酒宴。另外,由於今日客人眾多,所以凝香斗膽先出一題,答對者方能得到凝香所書的第一題,如何?”
下面的人一片痴狂,當然是毫無異議。
“請聽題,何水無魚?何火無煙?何樹無葉?何花無枝?”一個唇紅齒白的綠衣丫鬟在凝香的房間外念出熱身題。
暈,腦筋急轉彎呢,可惜我是玩這個長大的。我不假思索地在紙上寫道:“井水無魚,螢火無煙,枯樹無葉,雪花無枝。”
羅林看我這麼快寫出答案有些不可置信,拿起來一看方才恍然大悟,“嚴弟大才啊!”
“不敢當,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
果然把答案遞去不久,便有小丫鬟端來一枝白菊和一張精緻的薛濤箋,說我們正式獲得參賽資格了。
綠衣丫鬟又出現在凝香房前,高聲說道:“我家姑娘的第一關是首詩,由姑娘親自寫在箋紙上,請各位在其後寫出答案。”
我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我有一壺酒;攜著遊春走。遇店添一倍,逢友飲一斗。
店友經三處,沒了壺中酒。借問此壺中;當原多少酒。(注2)”
居然是個數學問題,還以為是要作詩呢。可為什麼不是屢見不鮮的“雞兔同籠”呢?看了一會題,不禁有些氣惱自己,列個一元一次方程不就結了麼,我居然還磨蹭了半天?於是拿著毛筆開始演算起來:
設壺中原有酒x鬥,遇店添一倍2x,逢友飲一斗2x-1,
店友經三處2(2(2x-1)-1)-1,沒了壺中酒2(2(2x-1)-1)-1=0
解得x=7/8
我得意洋洋地在箋上寫出答案:壺中原有酒7/8鬥。
再看看羅林,他好像剛剛才睜開眼,一副悠閒的樣子。這傢伙好像做好了吃白食的準備,闖關居然一點力都不出麼?我剛想瞪他,忽然見他面前桌面上隱隱的水痕“八分之七”,莫非這傢伙是在心算?深藏不露啊!
綠衣丫鬟滿臉笑容地走出來,“第一關,算術,共有十位客人答出。第二關是文對,一共有五副對子,能夠全部答出者方為過關。”她頓了頓,繼續道:“第一聯;上聯是‘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請闖關的客人在鼓聲落下前做答,如若答不出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