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他的身體隱隱顫動,似乎在輕輕地啜泣,溫婉連忙回抱他,無聲地安慰他。半晌,才輕聲勸慰道:“她,或許是想激勵你……”
溫婉卻也是知道這句話並沒有說服力的。如若大長公主真的是想用她來激勵蘇政雅上進的話,在收她為義女這件事情上就不會這樣地不留一絲餘地,至少會要給他一個可以努力奮鬥的目標才是。如今大長公主在不遺餘力地抬高她的同時,極力地貶低蘇政雅。蘇政雅是她的獨子,家教嚴厲可以理解,但這種程度,溫婉覺得已經近乎嚴苛了。
“時間蒼促,你來不及準備,但同樣的,太傅大人那邊出題的時候,也沒有多少時間深慮。依我看,太傅大人八成會在最近講學的內容裡出題。我將這幾天他課上講的內容都記下來,到時候你全部背下來,應該可以過關的。”
這樣勸慰著,蘇政雅終於稍微有了信心。侯府來人接他回去,他不肯回。溫婉便把房間讓給蘇政雅睡,自己睡去柳氏的房間。自從搬到這個稍大的院子之後,母女倆便很少同床睡了,少不了說一番體已話。說著說著,便說起了蘇政雅的事情。
“孃親,這幾天便讓蘇政雅住在我們這吧。他被大長公主訓斥了,眼下極度自卑。孃親明天早些喚我起來,我將記的筆記份留下,勞煩孃親盯著他在家好好地背起來。”
柳氏嘆了口氣,說道:“孃親知道了。很晚了,快睡吧,當心明天起不來。”
“嗯。”溫婉窩在柳氏懷裡,感受著隔著衣衫傳遞過來的陣陣暖意。一邊想著蘇政雅的事情,忍不住又輕喚了聲:“孃親。”
柳氏應了聲:“還不睡?”
“孃親,對於父母親來說,即使兒女再不成器,在他們的心裡,是不是照樣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棒的,最寶貴的?”
“是啊。”柳氏說道。“即使兒女有再多的不是,父母也會從中看到唯一的優點,而覺得自家的孩子比別人好。”
溫婉點點頭:“譬如我,不諳家務,不懂女工,但爹爹和孃親看到了我愛看書的優點,仍然視我若珍寶。還有喬姐姐的父母,雖然不喜喬姐姐彈琴跳舞,但最終還是尊重了她的喜好,讓她拜師習舞。所以,我想,在父母的心中,兒女再差也是有值得稱讚的優點的。”
“蘇政雅雖然不喜讀書,不怎麼求上進,但是他本性善良,為人真摯,精於騎射,還是有不少優點的。大長公主卻將他貶斥得一無是處。而且父母總是希望兒女能長伴膝下,不捨得遠離的,大長公主卻說這回蘇政雅若是答不上太傅出的題來,就又要送他去邊關。”
“我還記得,還在京學府上學的時候,蘇政雅有一次偷跑來跟二皇子賽馬射箭,被二皇子設計跌傷了腿。後來,大長公主來了,不僅一句詢問傷勢的話都沒有,還說他這回是運氣好,只跌斷腿,下回直接把小命斷送了罷。我當時便在想,父母親會這樣說自己受傷的子女麼?”
“蘇政雅,會不會不是大長公主的親生兒子……”
柳氏在旁一直默默地聽著,當溫婉說出她的猜測,驀地嚇了一跳,然後掩住溫婉的嘴,輕斥道:“婉兒,這話你心中想想便好,千萬別對任何人說。左相不曾納過妾室,如若不是大長公主的親生子,便是左相在外的私生子。左相府最重名聲,若有此傳言出去,他們顏面無存,又豈會輕饒你。”
“我知道。”溫婉悶聲說道。“我只是覺得,若真是這樣的話,蘇政雅太可憐了。大長公主總是責罵他,貶低他。他小的時候傻乎乎的,大長公主不理睬他,他便到處惹是生非,想引起關注。母親來責罵自己了,便以為是一種關心的表現。如今長大了,自是要自尊自強的……”
見溫婉越說越難過,柳氏摟過她,輕撫著她的背,柔聲說道:“不要多想了,興許並不是這樣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