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卻急促得很,話裡的不耐之意著實是表露無遺了的。
“蕭中書不必多禮,本宮這兩日忙著批摺子,真是忙昏了頭了,呵呵,僥倖算是能應付,可也吃力得很,蕭中書來得正好,就請與本宮一道接著批閱一番可成?”李治笑呵呵地走上前去,虛抬了下手,示意蕭瑀免禮,沒等蕭瑀開口說話,便即發出了一道批閱摺子的邀請,倒叫老蕭同志一時間也找不到發作的藉口,總不能一張嘴就開罵罷?
“殿下能勤勉政務,實乃朝廷之幸事也,老臣感佩萬分。”蕭瑀雖是張大嘴,可人倒是正人,對於李治這兩天來處理政務的速度也甚是欣賞,自是順口表揚了一句,不過話說到這兒,老蕭同志卻立刻轉到了正題上,瞥了眼面帶笑容的李治,沉著聲便問道:“老臣聽聞殿下將武才人帶回了東宮,可確有其事?”
“嗯?蕭中書何出此言?”李治裝出一副莫名驚詫的樣子,反問了一句。
“……”蕭瑀剛想開口說是蕭良娣派人送的信,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妥——宮禁內外不得擅自溝通,此乃朝廷法制,蕭瑀若是說出訊息得自蕭良娣,那便是違了規矩,自己便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一時間愣在當場,好一陣子發傻之後,這才開口道:“老臣只問此事是否屬實,殿下還請明言。”
“唉,此本家醜,不可外揚,既然蕭中書一定要知道,那本宮說便是了。”李治臉現悲痛之狀地說到這兒便停了下來,對著角的管大松等宦官揮了下手道:“爾等退下!”李治既然下了令,管大松雖有心在此看上回笑話,可也沒敢違令不遵,只好鬱悶地應了聲諾,領著一起子小宦官們退出了書房,然則原本跟李治混在一塊的那幾名面生之宦官卻依舊站在原地,並未隨管老太監一起退下。
“殿下請講,老臣聽著便是。”待得管大松等人退下之後,眼瞅著李治老半天不發話,蕭瑀忍不住出言催促了一句。
“唉……”李治仰頭長嘆了口氣,一握拳,像是下定了偌大的決心一般咬了咬牙,一副艱難的樣子開口道:“好叫蕭中書知曉,本宮自娶了阿玲(蕭良娣的小名)後,向來恩愛有加,本宮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但有所請向來無有不依者,可,可……,唉,自父皇親征後,本宮始終忙於政務,竟是少了相伴的時間,可本宮這也是為了國事,不得不已啊,唉,怎料今日一早,其竟受小人挑唆,硬是跑書房鬧事來了,本宮著實是氣不過,這才給了她些教訓,卻不想一時沒收住手,重了些,唉,本宮心中亦是難過啊,勞動蕭中書前來,實本宮之過也。”
李治說得沉痛無比,可蕭瑀卻是將信將疑——蕭良娣自幼在蕭府長大,其性子蕭瑀自是心中有數,著實是嬌縱了些,也急躁了些,受人挑唆自是有此可能,不過在蕭瑀看來,凡事無風不起浪,蕭良娣也並非好歹不分之人,若不是事出有因,想來她也不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再者,蕭瑀此來並不是要為蕭良娣討回公道的,僅僅只是來訓斥李治與武才人之間的不要臉之行徑的,此時沒搞清狀況之下,倒也不好發作了,沉吟了一下道:“此殿下家事耳,老臣不敢與聞,蕭良娣雖是老臣之侄孫女,然既已是殿下之良娣,其之恩寵與否本就該由殿下定奪,外人不得置啄,老臣此來,非為蕭良娣所來,只想問殿下一聲,武才人可在殿下宮中?”
眼瞅著蕭瑀死揪著武才人不放,李治心頭還真是有些子發虛,好在這等情形早已被武媚娘事先料到了,也早已有了相關的對策,是故,儘管心慌不已,可李治卻並沒有失態,而是咬著牙,冷哼了一聲道:“此乃小人構陷本宮,蕭中書竟也相信麼?哼,本宮連批了幾日的摺子,累得慌,只不過喚了幾個宮女扮扮宦官,取個樂子消遣一番,卻被小人胡亂傳言,以致是非顛倒,滿宮混亂,著實可惱!”
見李治這般說法,蕭瑀依舊是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