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還是找最有可能的位置躲避。每天都是在這樣的狀態中活著,以至於一直到今天,他也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對於一個已經不怕死卻又還不怎麼想死的人來說,外出執行任務是最開心的事情。至少可以看見太陽。至少可以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他象蛇一樣的滑行,尖銳的石頭和草屑很快把他剛剛結疤的傷口劃開,血流了出來。他不介意那種疼痛,至少它讓他感覺沒有那麼癢。
忽然有機槍點射打在楊雪峰的左前方,泥土濺到他的嘴裡,他恨恨的罵了一句,繼續往前爬行。經驗告訴他:只要不是平射炮直瞄射擊,他被擊中的可能性不大。日本人的炮彈不多,不超過五個人的時候,他們一般不那樣做。接好了電話線他沒有立即回洞。就在他貪戀陽光和空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巨大的悶響,不用回頭他就知道這是摸洞子的時候,手榴彈或者爆破筒在山洞裡面爆炸的聲音,敵人這麼幹。他們也這麼幹。洞裡面冒出了濃煙,就在他享受戰地陽光、享受帶有硝煙的空氣的時候,日本人摸到了他們的洞口,扔下了足以致命的炸藥。
轉眼間,山谷裡槍聲四起,他一口氣射完了槍膛裡所有的子彈,其他兄弟洞口的火力也雨點一樣的砸過來,戰鬥由一點激發,連鎖的蔓延到整個戰區。偷襲的三個日本人一個被他擊斃,被一個同伴拉著撤退。另一個則擔任火力掩護。日本人和他們一樣,哪怕是再搭上幾條人命也不會丟下戰友的屍體。拉同伴屍體的日本人最後慌不擇路,跑進了雷區,連同他拉著的屍體被地雷炸上了半空,彈片將他們大塊的切裂,然後落下,再激發其他的地雷,最後變成了碎片。擔任掩護的那個邊打邊撤,居然連滾帶爬的逃了回去。…;
山洞裡,幾名戰友早已經四分五裂。頭和腿和軀幹已經分離。託德上尉的頭已經分不清楚五官,不停的冒著血,他的身上也被彈片擊出無數的傷口,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捂住哪裡。託德在他的懷裡陡然動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真正經歷過戰火的人都清楚——國家機器把年輕計程車兵驅趕上硝煙瀰漫、血肉橫飛的戰場時,總會給他們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或為民族或為了祖國。這同樣也不僅僅是他們,敵人也是如此。當戰鬥真正打響,當不是你死就是他活的時候;當最親密的戰友倒在你的懷裡永遠不再回答你的時候,生存與仇恨就是唯一的。於是,殘忍、殺戮、變態式的復仇也就沒有人計較。他要為身後那些已經成了一團血肉的戰友報仇!他要日本人血債血償!當時,他的心裡就只有這些。“圍屍打援”就是根據敵人不肯放棄同伴的屍體制定的,很長的時間裡,在戰區、在國內被人津津樂道。當國家或者人處於某種需要的時候,人性的東西就被忽略了,當他利用日本人拼死搶救戰場上死難的同伴而進行狙擊時,沒有絲毫的愧疚。
第一個犧牲者留給他很深的印象,那是個勇敢而鹵莽的人,他瘋也似的衝過來,把屍體往肩上一扛就走,他看到了他的光屁股蛋兒,也看到了他的頭從屍體的腰間露出一角。他沒有半分的遲疑。槍響!日本人象木樁一樣的倒下。一切歸於平靜。他不再欣賞他的戰果,把頭縮了回來。狙擊位最好不要連續放兩槍,不然,暴露目標後,敵人的重機槍會把射擊位置掏得很大。天邊響起了雷聲,風把殘存的樹和草吹得沙沙做響——要下雨了。洞子裡酷熱難當,重重的溼熱再一次折磨著他,戰友的屍體已經開始發出很奇怪的臭味,可他已經不在乎這些。“兄弟們,看著我殺狗孃養的日本人!”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屍體,咬牙切齒的說道。
日本人又派出了搶屍者,對方這次聰明瞭很多,趴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接近屍體,然後用帶鉤的竹竿鉤住屍體,再一點一點的把屍體往回拖。他看到了那具女屍在拖動的過程中被褪去了上衣,露出白皙而結實、堅挺的乳胸。他把眼睛閉了閉,或許女人真的不應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