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慶的大陸版圖的西北方,上天揮毫點墨,畫下連綿群山。這道延綿十幾公里的天然屏障,攔下生性喜好掠奪的蠻人鐵蹄。然而這道天然屏障並非天衣無縫,在遇雲峰與雙子峰之間,有一道寬闊平坦的峽谷。
峽谷原本並不是峽谷,而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想要渡河而過只有船毀人亡的下場。只是從大慶宏光三年起,河流的水位開始急劇下降,在宏光七年徹底乾涸。河床變成了峽谷,蠻人不再需要翻山越嶺,直接穿越峽谷,鐵蹄便可踏入大慶這片肥沃富饒的土地。
宏光七年至宏光十八年,這十一年間,峽谷的土壤被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洗刷滋養著。紮根在這片峽谷中的植物,吸收著血液中的養分成長,漸漸地便不同於尋常的植物。風吹過峽谷時,揚起的不是植物的芬芳,而是植物中蘊藏著的天然肅殺氣息。
大慶的皇帝想不到,蠻人也絕對意料不到,居然就因為這峽谷中不同於尋常的植物,寬闊平坦的峽谷,居然一躍成為比任何高山都難以跨越的路障——
我們的故事,就從這道峽谷說起。
相傳在宏光十八年,一個遊醫相中峽谷的植物,便將此地視為自己的領地,蓋起一間茅屋,在峽谷定居下來。遊醫在峽谷兩端的入口立起石碑,石碑用數種語言重複寫著一句話,擅闖者,把命留下,醫者筆。
蠻人哪會將區區遊醫放在眼裡,他們正要無視立於峽谷入口處的石碑,策馬入谷,卻被領頭阿野阻止了。阿野第一次領兵,他本就不是以力量見長的型別,提出讓一隊五十人的騎兵入谷試探的命令,著實讓他的手下們暗暗瞧不起。不過命令是絕對的,一隊五十人的斥候,個個身強力壯,領命闖入峽谷。
他們縱馬狂奔,嘴裡高聲呼喊,鐵蹄聲、喊殺聲、馬兒們的嘶叫聲,蕩在兩座山峰的山壁上反覆碰撞著,嗡嗡的回聲滲人極了,這是最原始的戰歌!然而,這一次戰歌別說唱響到峽谷的另一端,戰歌沒入峽谷才片刻的功夫,就徹底沒了聲息,峽谷又恢復了寂靜,只偶爾能聽到蟲鳴鳥叫聲。
立於峽谷入口的蠻人們,臉色刷地一下就變白了。
峽谷暗藏殺機,拿下五十人的騎兵隊的命,這不是最可怕的地方。可怕就可怕在,匯聚成戰歌的各種聲響,幾乎是在同一刻戛然而止的,也就是說,這五十個蠻人,連同他們座下的馬匹,幾乎在同一刻死去。造成如此局面的人,不用多想,肯定就是在峽谷立碑的遊醫。
蠻人損失了五十名騎兵,這件事並沒有到此為止。
無論蠻人如何喊話威脅,甚至往谷中射火箭,谷中的遊醫不屑給他們半點回應。無論是峽谷還是遊醫,都太詭異了,阿野想控制住他的軍隊,暫時先撤退。這些被惹起火氣的蠻人卻不願再聽阿野的指揮,他們成群結隊地闖進峽谷,再次在片刻功夫內全然失去聲息。還活著的,就只剩沒硬闖峽谷的阿野和幾個親信,在猶如巨獸長著血盆大口的峽谷面前,他們顯得如此渺小。
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無論如何都該撤退了,可是阿野和他的親信們都不肯離開,腦袋裡滿是往峽谷裡闖,把遊醫給扒皮剝骨的念頭。阿野要是還不明白有什麼東西在影響他的理智,就不愧當頭領了。他當機立斷抽刀,往自己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硬是把理智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阿野的親信有樣學樣。
就在此時,峽谷裡傳來一個悠遠的聲音,“看來是個有點腦子的,你的命我不要了,回去告訴你的同族,擅闖者,把命留下。”
阿野死死掐著傷口,腦門上青筋直跳,“擅自打擾神醫是我們不對,可否請神醫把我同胞還給我?”
遊醫輕笑道:“他們入了谷就歸我所有,你這是要和我搶藥田的肥料嗎?”
阿野沉默許久,對自己的親信們道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