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佈局和環境,正中間兩張手術用床,旁邊都是一些滴注或者傳導身體機能的機器,上端還有一套能夠接受指令,並作出最精準判斷的手術專用機器。這場手術非常特殊,以普通人的判斷能力,失誤的機率會比機器高很多。
“你覺得樣?”依安蒂露出了一個微笑,“準備好了,就把衣服脫下來。”
鄭奇看了周圍一眼,然後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了下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躺在病床上,他直接面對著頭頂的一臺鐳射照射器,這他很熟悉,原本是用來攔截空襲的導彈,但它現在的用途顯然不是攔截,而是要用在他身上。感受著冰冷的環境,他的身體不禁抖了抖。
他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何惜梅,她也把衣服脫了下來,一絲不掛,露出了小麥色健康的肌膚,安靜的躺著。他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做了一個手勢,她同樣以微笑回應。
“現在給你們注入麻醉劑。”依安蒂說,旁邊有兩個協助的機器手持著針頭,對準他的了一針,他只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刺痛,一團透明的液體注入到了他們體內。
他逐漸感覺到有些眩暈,身體失去了對外界的感應,有些像以前在無重力環境下毫無目的飄蕩。眼前的世界也開始變黑,他使勁動了動眼珠子,最後看見的是在一旁安靜等待的依安蒂和身後一大堆不斷滾動的資料。
“堅持住,你們一定會挺的。”依安蒂最後說了一句。
……
彷彿陷入了一個夢境,一個恐怖的夢境。
鄭奇難得一次安穩、沒有任何雜念的休息,但腦海裡卻出現了一些不屬於現在的景象——他爬了起來,不過時空轉移,已是多年以後。他睜眼的第一刻就看見殘破的大地,毫無生機的世界,身邊所有熟悉的人一個個消失,只剩下他孤獨的一個人在冰冷灰白的世界行走著。
被統治的生靈匍匐在他腳下,冷漠的目光掃過他們身上,他,他已經獲得了無上的權力,他被所有人稱呼為霸主,但卻是一個人孤獨的霸主。
這彷彿一個詛咒,他得到了一切,他失去了一切。
他不敢,當他看到蒼老的雙手時,他恐懼的尖叫起來……
猛地睜開眼睛,依舊是頭頂慘淡的燈光和身旁冰冷的機器,他胸口劇烈起伏著,嘴裡不停地喘著氣,額頭上的汗水浸溼了枕頭。
依安蒂第一眼就他睜開了眼睛,忙走了,站在他身旁,溫柔而又關切的目光看著他。
“你感覺樣?”她很努力的擠出了一個讓鄭奇感覺舒服的微笑。
“很好,就是腦子有些亂,像喝醉酒”鄭奇現在還是有些迷迷糊糊,他的視線一會兒明亮,一會兒又變得暗淡。頭頂的燈光也時而柔和,時而刺眼。他非常希望依安蒂能夠關上電燈,“我現在努力保持清醒,這樣沒吧?”
“沒,你的表現非常好,你是最先恢復的一個人。”依安蒂臉上依舊帶著微笑。
“她呢?”
依安蒂,他問的是何惜梅。但她還沒想好該如何回答。
“暫時……沒有訊息。”她最終還是如實回答,“心率有所降低,血壓在一段內升高,但現在出現了反覆現象。並失血過多,我進行了一次輸血,但情況如何,還有待判定。”
“依安蒂,我以前說過……”鄭奇一個一個詞的說,“我有點討厭你的誠實。”
她輕輕笑了一聲,“你現在希望幹?”
“幫我把頭扭,我想看著她。”鄭奇說。
一個機器手伸了,冰冷的觸覺從他臉上傳到了身體內部,他避開了頭頂刺目的燈光,眼睛看著一旁渾身插滿彎曲管子,安靜地躺著的何惜梅。他,她安靜的模樣仍然非常美麗。他伸出了一隻手,顫抖著,但始終無法觸控。終於,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