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心道:“她嘴裡的窩囊廢莫不就是我?”回想這些日子用飯之時,總有一罐雞湯,從未斷過,他原本也未在意,此時方知竟是阿雪所燉,心口不禁一陣滾熱,好生感動。卻聽羽靈不耐道:“阿冰,莫要耽誤了時辰。”阿冰俏目中兇光一閃,盯著阿雪,寒聲說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這蠢丫頭殺了。”阿雪嚇得一哆嗦,呆望著阿冰,說不出話來。
阿冰森然道:“蠢丫頭,你瞧我也沒用的,怪只怪你不該撞破我。哼,下輩子你投個好胎,生得聰明些吧。”梁蕭大驚,但苦於不知如何破壁,眼見阿冰殺機萌動,不覺焦急萬分。這時間,忽聽有人咯咯一笑,嬌聲道:“哎喲喲,冰姊姊,你可真狠,偷了主人的寶貝不說,還要殺害同門麼?”阿冰臉色陡變,轉眼一瞧,只見阿凌一派妖嬈,笑吟吟倚在門前。
阿冰眉間如罩寒霜,厲聲道:“你這狐狸精來做什麼?”阿凌笑道:“你來做什麼,我便來做什麼。”阿冰冷笑道:“不自量力。”嗆啷一聲掣出軟劍,正欲撲上,忽覺背心倏涼,低頭瞧去,卻見一截明晃晃的劍尖自心口直透出來。阿冰未及細想,軟劍向後疾揮,跟著轉過頭來。定眼望去,卻見羽靈臉色蒼白,咬唇立在牆角,左鬢少了一角,青絲飄飄,落向腳前。阿冰心頭一迷,呆呆瞧著他,嘴角露出奇怪神氣,既似迷惑,又似傷心。羽靈嘴微一哆嗦,卻沒說話,眼瞧著阿冰軟軟倒地。
羽靈略一失神,便嘆了口氣,伸手闔上阿冰的眼皮。卻聽阿凌冷笑道:“好啊,心痛了麼?”羽靈直起身子,笑道:“你說什麼話?我若心痛,怎會出手?但她對我到底真心一場,殺了她,心裡倒有些兒難過。”他嘴裡說難過,面上卻笑眯眯,並無半分難過之意。梁蕭瞧得氣破胸膛:“這牛鼻子無恥之極,沒地丟了天下男子的臉面。今趟若能脫困,非宰了他不可。”
阿凌冷笑一聲,道:“你既念著她,最好陪她上路,哼,省得你的好阿冰寂寞。”羽靈笑嘻嘻地道:“乖凌兒,你吃什麼飛醋?出主意的是你,說嘴的又是你。唉,不過,這阿冰外面是一塊冰,心裡卻是一團火,略加引誘,便難自持;卻不似你,看是一團火,心裡卻是一塊冰。”
阿凌將臉一沉,嗔怪道:“你變著法兒譏諷我麼?”羽靈右手將她摟入懷裡,左手卻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道:“我亂說,該打嘴。我的乖凌兒裡外都是一團火,我卻是個雪捏的人兒,一見你面,便都化了。”阿凌面容稍霽,伸指在羽靈白生生的額上戳了個紅印,嗔道:“我好端端一個女兒家,卻讓你這張甜嘴兒給騙啦。”她語發嬌嗔,眉梢眼角卻春意甚濃。羽靈看得血脈賁張,上下其手,恨不得就地和她大肆親熱,阿凌嬌喘微微,作勢躲閃,羽靈看在眼裡,慾火更熾,忽聽阿凌嗔道:“喂,你看這是什麼地方?”羽靈聽得心頭一涼,悻悻罷手。
阿凌整整衣衫,攏齊鬢髮,踢了踢阿冰的屍首,笑道:“也多虧這賤人,要麼誰知藏寶窟便在這裡?哼,韓凝紫平日盡寵她,但不知瞧見她這副死相,是何臉色。”她平日多與阿冰爭寵,此時得刃夙敵,心頭快意,一轉眼,咯咯笑道,“阿雪,你當真是來救那個窩囊廢麼?”阿雪見得這輪變故,早已目定口呆,聽了這話,也不知如何回答。阿凌又笑道:“可惜你什麼都瞧見啦,姊姊當如何是好呢?”略一思索,嘆道,“咱們好歹姊妹一場,我不能如阿冰般無情。這樣吧,我挖了你的眼珠,割去你的舌頭,再刺聾你的雙耳,砍斷你的兩手。從今往後,你想要洩漏今日之事,也是不能了。”
羽靈撫掌笑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還是阿凌你心慈。”阿凌白他一眼,道:“你這張蜜嘴兒,就會哄我開心。”順手從阿冰屍身上拔出短劍,蛇腰扭擺,走到阿雪身前,方欲動手,卻見阿雪不懼反驚,雙眼瞪著門外。阿凌瞧她容色古怪,也回首顧望,這一看,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