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衣人見梁蕭如此手段,心往下沉,虛晃一掌又放出木偶。梁蕭也放開那女子手腕,少女倔強至極,仍不死心,再揮一掌,拍往梁蕭小腹,哪知身子陡失平衡,掌力再度被梁蕭帶偏,兩聲悶響,哪吒手臂再斷兩條。
那女子驚惶叫道:“哥哥,這……這不能怪我。”手腕倏緊,又被梁蕭扣住。怒龍幫眾人見狀,驚喜交集,彩聲如雷。那少女接連兩次弄巧成拙,氣得幾欲大哭,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再不出掌。
眼看“二臂哪吒”手足亂舞,再度罩來,梁蕭果如所料,突然放手,女子當下縱身斜躥。哪知眼前人影倏晃,梁蕭不知如何到她前方,右掌疾出,勁風如山湧來。
那少女氣為之閉,不及多想,雙掌奮力推出,乍覺手底一空,梁蕭掌力倏又縮回。那少女頓時身隨袖轉,要知她此次一心自救,掌勁遠勝以往,只聽悶響連聲,木哪吒剩餘二臂盡被震斷。綵衣人見此情形,只覺心冷如冰,怔在當場。那少女傻望木偶殘軀,心中委屈,忽地淚湧雙目,嚶嚶哭了起來。
梁蕭見她悽楚神色,心頭沒來由竟是一痛:“為何她也是這個樣子?”當下輕輕嘆了口氣,方要躬身退開。忽見那綵衣人身子一晃,踉蹌坐倒在地,面頰抽搐,似在忍受極大痛苦。
少女大驚失色,抱住他道:“哥哥,怎麼了,怎麼了?”那病少年見此情形,忽地兩眼放光,怪笑道:“好賊子,哈哈,原來你中了我爹的龍鬚針,報應,哈哈,真是報應!”
綵衣人冷笑一聲,忍痛掙了起來,寒聲道:“劉梓,你別得意了,就算我再挨一針,殺光你們也是容易。”劉梓嘿笑道:“我一死百了。你死前卻要痛足三天三夜,且是一天痛過一天,痛到最後,會將渾身肌肉撕爛,把手指都一根根咬來吃掉,哈哈哈,妙極,妙極……”
那少女聽得毛骨悚然,顫道:“你……你將解藥拿出來,我……我饒你不死……”劉梓冷笑道:“這龍鬚針深人經脈,順血循行,無藥可救。哼,就算有解藥,我又豈會給你?”
綵衣人冷冷道:“你可知,我前日為何不一掌斃了你?”劉梓只是冷笑。那綵衣人森然道:“我用火焰掌傷了你三處要穴,四日之內,你必然受盡無窮痛苦,然後渾身腫脹,氣血破體,肌膚寸寸裂開。哼,劉熙雲那老鬼害我一家老少,我豈會容你便宜就死?”
劉梓聽得激靈靈打了個寒噤,兩眼一翻,叫道:“他媽的,左右是魚死網破,同歸於盡!老子做個自了漢,在十八層地獄等你來……”他驀地抓起同伴刀劍,便要自盡,不想身子太虛,手一哆嗦,刀劍“嗆啷”落地,惟有“呼哧呼哧”捂著胸口喘息。那綵衣人也面容扭曲,甚是痛苦,但兩人彼此瞪視,不讓分毫,眼中直欲噴出火來。
梁蕭暗暗搖頭:“這世間總少不得怨恨廝殺,國也好,家也好,兵將也罷,百姓也罷,總是彼此殘害,永無休止!”想到此處,他心灰意懈,再也無心插手,轉身而坐,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但覺酒碗在手,眼前便是骨積成山、血流成河,也與自己毫不相干了。
這時間,忽聽遠處有人喚了聲:“菩薩出來啦!”眾人均是一怔,眉間露出幾分喜色。那“肉須虯”常望海捂著胸,啞聲道:“少幫主,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何愁沒柴燒’,咳咳,先治好了掌傷,再與這兩個兔崽子計較……咳咳……”
劉梓想到綵衣人所述慘狀,心頭忐忑,點了點頭,轉身向梁蕭拱手道:“大俠援手大德,在下沒齒難忘……”梁蕭一擺手,截口道:“‘大俠’二字你收好,再也休提。”劉梓一怔,但想江湖中盡多怪傑,也不敢多問,以免弄巧成拙,當下再施一禮,與手下相攜而去。那少女也攙了綵衣人跟在後面。
梁蕭喝光一碗酒,忖道:“聽這姓常的口氣,那菩薩頗能治傷,莫非便是吳常青麼?”他叫過夥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