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不記得之前自己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但在這一刻,心口湧出來的那股難以言表的熱流,是陌生的。
縱然她不願意去爭,可贏了,還是會高興。
裴安看出了她的激動,目光靜靜地端詳著她。她微仰起頭,髮髻已被薅亂,幾縷髮絲從珠釵內散出來,臉側一道指甲劃痕,如花了妝的胭脂,醒目又刺眼,卻並沒影響她的情緒,眸光如炬,眼巴巴地朝他望著。眼底的欣喜之色簡單純粹,一瞧便懂。倒是像極了立了功的孩童,跑到家人跟前,恨不得將她一切的喜悅都分享給對方。
兒時,他對自己的父母倒也有過這種行為,但這般被人相邀同喜,還是頭一回。
感覺還挺新鮮。
踢球后的熱浪還殘留在背心,此時靜下來,方覺有徐風緩緩拂過。
從提親到如今,似乎到了此時,裴安才意識到,跟前的這位小娘子,當真同自己掛上了鉤。
裴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心撫向她頭側,拇指的指腹極為自然地劃了一下她臉上的那道劃痕,低聲應道,“嗯。”
銅鑼聲響起,比賽結束。
觀席臺上的人早在王芸進球之時,便已沸騰了起來。
“進了進了,三娘子進了。”
“裴大人太帥了,他,他是不是摸她臉了,絕對是碰上了!我眼力一向很好”
“三娘子還能差了?臨安第一美人名不虛傳,不行,我也得尋個姑娘來,體會一把恩愛的樂趣”
王芸起初處於興奮中,他摸她臉,她也沒躲,後來感覺到他手指在自己臉上剮蹭了一下,才慢慢紅了臉。
裴安很快鬆開了她,手掌滑落她肩頭,將她往旁邊一帶,“等我會兒。”
比賽結束,眾人散場。
裴安走去邊上,腳尖勾起地上的球,一腳踢出去,砸在了前面正準備離開的劉家二公子身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劉二公子已被砸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與劉二公子同行的蕭世子最先回過神,回頭滿臉怒氣地看向裴安,“你什麼意思?”
裴安揚唇一笑,神色間的張揚沒有絲毫掩飾,“公報私仇。”
蕭大公子臉色一變。
奸臣賊子。
一個破國公府,人都快死光了,他有什麼好囂張!
“裴安,你別欺人太盛。”
裴安沒理會,徑直走向劉家二公子,劉二公子被球砸得五臟俱裂般,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又被上前的裴安踩住了腳踝。
劉二公子神色一慌,猛地掙扎,鞋尖上的一把利刃,還是暴露在了眾人眼皮底下。
裴安俯身,眸色疑惑地盯著劉二公子問道,“我得罪你們劉家了?”
被揭露後,劉二公子一時面紅耳赤。
很快反應過來,惱羞成怒之下也不怕了,對裴安罵道,“你這等奸臣,連被世人敬仰的大儒,都敢陷害,何須得罪,怕是人人都想誅之。”
裴安沒惱。
對於奸臣之名,他一點兒也不介意。
又轉回到剛才的問題,“我是不是奸臣,你劉家激動什麼,就算秦閣老死了,也輪不到你來報仇。”裴安說著側目,目光淡然地看向邊上的範李兩家公子,“該是這兩位才對。”
借球場偷襲,並非光彩手段。
被點名的範、李兩位公子,一時面上五顏六色。
但他們最多用的是拳腳,還沒卑鄙到以暗器傷人,內心也正因劉公子的手段而震驚。
裴安沒心再揪其他人,繼續盤問劉二公子,“既沒有私仇,那就只剩下我這御史臺大夫的身份了,裴某瞧著劉大人平時挺穩重聰明,關鍵時候怎麼就犯了糊塗,即使他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