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來的動作,坐實了這個猜想。將小碗中的水慢慢倒入麵粉中,魏知壑輕輕攪動,緊張的看了秦安一眼。
只見她抿著唇,眼神複雜。
盆中的麵團總算逐漸成形,魏知壑才鬆下一口氣,笑著對秦安道:「你去一旁坐著就好。」
只是又目光浮動的望了望他,秦安也不多做反應,徑直往一旁坐下。
魏知壑動作僵硬,十分明顯是並不熟練做這些,剁餡的時候卻只管用著力氣,咚咚作響的聲音像是要把砧板砸碎。
冬日裡的陽光誠然算不上暖和,卻能把地上的一切都籠上一層柔光,就連魏知壑身上的寒冽之氣都在無形中消弭了。費勁千般力氣生好火的時候,魏知壑下意識的轉頭與秦安對視,滿意笑笑,全然沒發現自己鼻尖蹭了一塊黑汙。
不自覺的就彎了唇角,秦安偏頭看著他手忙腳亂的動作,猜測他為了今日學習了多久。須臾之後,她又猛地愣住,抬手摸著自己臉上的笑容。
她憑什麼只是因為這些,就覺得開心?莫名的怒氣從心底漫了上來,秦安咬牙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累累傷痕。
「好了,你嘗嘗。」總算是做好了一碗餛飩,魏知壑欣喜的笑著,顧不得燙便端著碗走向秦安。見她只是悶悶低著頭,魏知壑眨眨眼,又道:「我是刻意跟那個老闆學的,你趁熱試試?」
抬眸靜靜看了他一眼,秦安捏著湯匙舀起一口,輕輕抿了一下。果真是難喝,湯沒有鮮味,只覺的鹹得緊。
「對了,今日的藥也沒煎。」魏知壑卻想起另外的藥,急急轉身,幸好太醫倒是把之前的準備都做好了。搖著蒲扇,魏知壑小心的盯著火,頭都不回的就說:「你不必等我,先自己吃吧。」
等他又匆匆捧著藥碗來到秦安面前的時候,卻只看到她仍舊坐著不動,他費心做好的一碗餛飩全被泡了,難看的像是他現在的臉色。
「陛下今日,是在做些什麼?」仰著頭,秦安冷冷開口,嘴角的笑意都若有若無。
用力的捏著手中的託盤,魏知壑半蹲下來,與她直視。勉強笑了笑,他將藥碗遞向她,「給你煎藥啊,這我也學了很久的。」
「呵。」從胸腔裡滑出一抹冷笑,秦安撫了撫自己的頭髮,滿眼嘲弄,「陛下可還記得,之前我為您做飯的時候,就在這裡,你說過什麼話嗎?」
嘴唇蠕動一下,魏知壑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些許懇求,就像是在請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可秦安怎麼可能甘願,她撐著桌子站起來,俯視著魏知壑笑道:「我可還記得一清二楚,陛下當時面色冷然的嘲笑我,問我是不是隻會做這些伺候人的活來討人歡心。」
「秦安。」低喃一聲,魏知壑搖搖頭,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秦安突然彎下腰來,單手捏住了碗沿。
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眼底卻浮動著濃濃的悲色,秦安猛地反手一扣。
溫熱的藥汁沿著託盤淅淅瀝瀝落下,有幾滴還濺在了魏知壑瑩白的面龐上,他卻毫無躲閃,只是呆呆的仰著頭看她。
玉碗被狠狠摔碎在地上,秦安俯下身,輕緩的開口:「那陛下,你今日做出這幅低賤的模樣,又是給誰看?」
呼吸瞬間變得短促起來,魏知壑終於捏不住這輕輕的託盤,胳膊如卸了力一般的滑落下來。唯有他的那雙目光,還是緊緊的盯著秦安,就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幾分口是心非的意味。
可秦安只是冷冷笑了兩聲,便利落的轉身而去,連步伐都沒有停留半瞬。
是他錯了,顫著手撿起地上的碎玉,魏知壑此時才體會到何為心如刀絞。用力的握著一塊碎玉,魏知壑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著秦安追去。
走進西院之前,魏知壑終於拽住了她細白的手腕,她不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