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地用紙巾擦去了林萍臉上的淚珠。然後,慢慢地說:“你不知道,第一次婚姻把我搞得已是傷痕累累。當我從原來的婚姻裡走出來的時候,身心疲憊,萬念俱灰。我都懷疑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愛別人的能量,究竟還有沒有再愛一次的激情。這時候,我碰到你,我既想走近你,但又懼怕走近你,因為,我特不自信,我怕噩夢重演。就這樣,我徘徊著,猶豫著。愛情畢竟不像過家家,經歷一次就少一次,同時,經歷一次就少一份自信,少一份決抉的膽氣。請你能理解我。”
“我又沒有經過婚姻,我怎麼能理解你?當時,你的冷漠和怯懦使我很生氣。現在,我能理解你當時的心境。是你在無意中促成了我和尤可的結合。”林萍認真地說道。
“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這並非我的本意。”董智抱歉道。
“第二天,當太陽照亮大地的時候,我一下清醒了,生米已做成了熟飯,於是便有了我們那次最後的有些‘客客氣氣’的道別。”林萍繼續說。
“就因為這,你後來就嫁給了尤可?”董智問道。
“這只是原因之一。以前我對尤可的家庭多少有點了解,後來我又進行過詳細的瞭解,他爸爸是廳長,我們黨委大院裡的許多領導都是他爸的同事,有許多可資利用的社會關係。你想想,尤可只是個初中生,憑他爸的關係,最初是到黨委某部當清潔工,後來就成了正二八經的國家幹部,又到黨校搞了個本科學歷,這一切,如果沒有他爸的話,可能嗎?我承認我很功利,我總得抓住一頭吧?就這樣,在尤可向我求婚時,我就嫁給了他。”
“有一個問題不知你現在明白沒?”董智問道。
“什麼問題?”
“相愛的雙方,首先並不是認同,而是一種陌生化相遇的感覺。就是說,人們不願意找和自己同樣性格、同樣專業、同樣水平的人作為伴侶。這是一個普遍規律,你的婚姻就符合這樣的規律。”董智說道。
“現在想來,倒是有點朦朦朧朧。”林萍說道。
“既然嫁給了他,那就好好過日子。怎麼又離婚了呢?”董智問道。
“唉,怎麼說呢。剛結婚還行,但很快我就發現了我們兩個差距太大,他什麼也不懂,說穿了斗大的字不識幾個,他和你講的都是誰透過誰的關係升官了,誰誰在企業單位被開除,人家的爸爸又給找了個當幹部的差事,聽說都當科長了。還說十分的本事不敵一分的權勢。成天就這一套。正經學問一點沒有,在黨委機關自覺也不好混。前幾年經商大潮起,他去開公司,你說機關都混不好,哪有經商的頭腦,嗨,他爹從廳裡給各市撥錢,指定給各市局配車,暗中讓買他兒子賣的車,這傻子也能賺錢的。就這樣,他掙了不少錢。錢多了,他就藉故經常不回家,喝酒,賭博,嫖妓,樣樣不落。這時,我們也買了現在我住的那套複式樓。我請他爸出面幫我調到辦公廳,很快我就當了副處長。可我們的關係也越來越僵,見面沒有話,但為了孩子,我們也達成了一種不成文的默契:你別干涉我的生活,我也不干涉你的生活,你在外面怎麼怎麼,我都不管,但回到家裡來,還是一家人。雖然我們不在一起睡覺,至少對於不知道底細的外人來說,表面上還是一個家,但家的真實意義已經不存在了。”
董智插話道:“說句實在話,這種情況不稀奇,在中國,有的夫妻,已經在一個屋簷下過了二十多年沒有任何性關係的生活,可在別人眼裡,他們還是模範夫妻。這也是中國特色。”
“我也想過,算了吧,跟哪個結婚還不是一個樣?日子就這樣湊合著過吧。況且,如果離婚,我呆的單位會有影響,也會失去他們家的社會資源。”林萍繼續說。
“我覺得你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有些偏差。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你找的就是這樣的人,只不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