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己的掌心或者頭頂,如果沒跳穩就會發脾氣——
不是用細利的口|器含咬霍延己的指尖,就是用觸手拔霍延己的頭髮。
不過還算有分寸,每次只拔一根。萬一把頭髮拔完了,它就沒有窩了。
小章魚很懂生存之道,人類腦殼那麼溫暖,是絕佳的溫柔鄉。
每每到休息時,它就會準時窩到頭頂,找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己的觸手盤起來,端著入睡,橢圓的小腦瓜偶爾還會隨著呼嘯的風晃悠。
霍延己總是靜靜注視著它。
在頭頂的時候看不見,就感受它的體溫。章魚本是冷血生物,但在頭頂盤久了,竟然也會有點溫熱的感覺。
霍延己很久沒有合過眼睛,說不清有多久,就如他不清楚時間門已經過去了十年還是百年那樣久。
好處是身體變化至今,不僅進食可有可無,連睡眠都是,和過去的桑覺有點像,可以睡覺,不睡也無傷大雅。
但眼睛睜久了,眼皮難免會酸澀,可霍延己始終不願步入睡眠。
這一天有些例外。
他靠在木屋的視窗,外面是一望無際的古老森林,粗壯的藤蔓遍佈大地,偶爾會傳來不知名存在的哭嚎,如野貓發|春一般淒厲。
但這些都與頭頂的小章魚無關。
它一寸一寸地爬上去,在老地方窩好,相接處的溫度讓霍延己漂浮不定的心臟忽然穩了許多,他聽著呼嘯的風,也緩緩合上雙眼。
再次睜眼,是感到面板上有東西在爬。
不用想也知道某隻小章魚,它八隻觸手並用地爬過面板,留下一路紅印,最後試探地伸出一條觸手探進腰下,見主人沒有太抗拒就徹底消失在布料之下。
霍延己喉結滾動半晌,只發出一道沙啞的音調。
太久沒說過話了。
他本該伸手阻止,小章魚那樣迷你,他一隻手就可以拿開,但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所禁錮,就眼睜睜看著小章魚爬進去,一動不動。
佈滿xi盤的觸手予以了全新的體驗,已經不算年輕的中將上次做這種事還是在很多年前。
xi盤的力道時重時輕,層層遞進,說不清的滋味。
在這個世界遊蕩這麼久,霍延己的身體狀態好似靜止了一般,肌肉依舊處於巔峰水平,全
() 身繃緊時,蜘蛛網一般的青筋就會暴出面板,一下一下地跳。
但突然,不知道小章魚是嫌悶在衣服布料下太難受還是怎樣,又生氣了。它張開觸手裹住蘑/菇帽,隱藏在橢圓腦袋下的嘴巴突然咬下來。
“別,桑覺——”
霍延己猛得驚醒,下意識從喉嚨中擠出低啞生疏的三個字。
然而垂眸,他依舊保持著睡前的姿勢,坐在木床上,靠在窗戶旁,呼嘯的風穿過耳畔,拂去了一身熱意。衣服好好的,那處也沒有小章魚的纏繞……只是一個春天的夢罷了。
然而,頭頂卻也空落落。
霍延己猛得起身,四處尋找,小章魚的身體是暗紫色,和這個世界的灰暗色調十分契合,一旦躲在某個角落,很難以肉眼窺見。
他找了很久,不放過每一寸地方,卻都沒有發現。
霍延己站在荒蕪的林間門,腳底的藤蔓比人類大|腿還要粗壯,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
他忽而有一瞬間門的恍惚,好似他從未撿到過一顆彩色石頭,也並沒有從中孵化出一隻章魚。
他從未尋見過。
不遠處的枯樹後忽然閃過一道單薄的影子,十分熟悉。
霍延己立刻追過去,然而每每都只能看到一抹殘影,勾著他往前走,下一秒又會消失在樹後。
他習慣性地追尋,並不感到焦躁,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