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對我說:“好多年不見,長這麼大啦?”
我冷笑,這就是你問候你十二年沒見面女兒的話?聽起來怎麼有種你十二年前放生了一隻烏龜的感覺。
“媽,這人誰啊?”男孩不高興地抱著胳膊,問。
“什麼這人是誰,這是你姐啊。”女人帶點責備地拍了拍兒子的胳膊。
男孩很是輕蔑地掃我一眼。按時間算下來他今年最多有十二歲,也許牛肉的營養是比較好,他個子差不多有我這麼高,和我所見過的初中生一樣喜歡穿鬆垮垮的運動裝,還打了耳洞。這樣的孩子,我私以為也不會比我省心。
“什麼姐姐我怎麼不記得?”
“小時候不是跟你提起過嘛,姐姐小時候生病住院了,沒跟咱們一起出國。”女人還蠻含蓄的,老天可長著眼睛,我那不是“沒跟你們出國”,而是“被你們拋棄”。
男孩這時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就是那個瘋子姐姐啊。”他說得很直白,好像不是小孩子口無遮攔,更像是故意這樣刺激我。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男人不快地打斷他:“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姐姐!”“本來就是啊,你們當年就這麼告訴我的,她瘋了所以你們不要她生了我,你們不就是這樣說的嗎?”男孩頂嘴。
夫妻倆都沒做聲。我猜這個時候承認和否認都會損害他們作為家長的尊嚴,所以還不如沉默。
我快速洗漱完畢,毛巾一扔,深吸一口氣,說:“不好意思,我只是這房子的鐘點工,房子的主人昨晚上不回來。拜託我看門而已。”
為什麼會撒謊。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撒謊了就能逃避開這個尷尬地場面。好像我就不再是我。他們地那些刺耳地話說地就是別人了。
聽了我地解釋一家人都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女人還是那麼皮笑肉不笑:“啊、這個……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就連我那個親弟弟都很矜持地對我點了點頭。大概算是發火物件失誤地道歉。
“洗澡水是燒好地。你們想吃點什麼我順便給你們做。”鬼使神差地我居然說出這樣地話。
夫妻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那多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地。這還在我地工作時間內。”我不知道自己臉上什麼表情。“要不隨便做兩個家常菜?”
“行行。那麻煩你了啊!”女人很殷勤地目送我下樓。
如果你們知道面前地人就是你們的女兒又會是怎樣呢?不是常說骨肉相連做母親的一眼就能認出自己孩子嗎,我五歲才離開你們。現在隨便撒個謊就能讓你們以為我只是個鐘點工,如果我之後不告訴你們真相是不是你們永遠也想不起來我長什麼樣子?
家常菜。我對著灶臺發呆。
什麼叫家常菜,我連家都沒有。眼前這一套整體廚房我除了電飯鍋和燒水壺之外幾乎都可以說沒用過,炒白菜應該先洗白菜還是先燒水?
“真令人意外。”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我低頭,蛇神緋鯉正以水管姿態盤在地板上。“你跑這裡來幹什麼?”
那團水管一動不動:“冬眠。”
“冬眠你怎麼不回窩裡去!”“廚房生起火來豈不是更暖和?”
我氣結,你一大團盤在這裡要是給人看見……
“小妹啊,炒肉的時候少放點鹽……啊!蛇!”女人探頭進廚房來,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蛇神。男人聽到動靜舉著拖把跑了過來:“在哪兒呢!”
這要打起來最後遭殃的可是我啊!“不能打!”
男人舉著拖把:“為什麼不能打?”
“因為……”這條蛇你惹不起啊大叔,“房子裡出現蛇是吉兆啊,這蛇從我來的時候主人就養著了,據說有了他老鼠都不出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