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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嗓音變得更加難聽。

“圓腚?你腚很圓嗎。怎麼起了這麼個破名字,不知道以為你的腚很圓呢。”鐵忠和他調侃了一下。在城裡東多**,今天可算找到一個能說中國話的傢伙了,他邊隨口胡扯起來。說話,最起碼能證明他還活得像個人。

小胖子田綠楊咯咯笑起來,只是啞巴笑起來,讓人聽著難受。

“噓,小點聲吧,別把日本人引來。”軍醫提出了他的建議。在這幾個人看來,這是個命令,因為他的官階比自己高很多,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能聽他的。何況這個命令的確很明智。

張樊問道,“鐵忠,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我也不知道,我是瞎闖,他媽的走到哪裡算那裡。是生是死,聽天由命。你是中校,我們聽你的。”

“可是我不會打仗,我只會用手術刀。”軍醫犯了難。

袁定聽得不耐煩,“媽的,再不走,一會日本鬼子就找上門了,別他媽的告訴我,你們打算跟鬼子問路。軍醫,你就領著我們就行,打仗交給我們。”

軍醫下了他的第一道命令,“向那邊走。”他隨手一指。其實他也不知道那邊通往哪裡,只是瞎貓碰死耗子。

田綠楊一個箭步衝出去,跑出三十多米,觀察了一會,確定安全,揮了揮右臂,示意他們過來。

三人兩前一後,跟了過去。鐵忠在後,警戒後方,軍醫被夾在中間。

這樣交替掩護,幾人竟然也順利的過了幾條街。中間遇到兩撥日本人,但也都是有驚無險。

幾人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訊號燈斜歪在路口,搖搖欲墜,上面還掛著幾顆人頭。幾人躲進一個小店鋪,是一家小旅社,店裡狼藉一片,幾具屍體堆在櫃檯旁邊,屍體早已經發黑髮臭。幾人躲在櫃檯後面,喘著粗氣,打算休息片刻,恢復一下體力。外邊每條路似乎都是一個岔路口:一條生路,一條死路——絕對沒有回頭路。幾次命懸一線,幾人的心理防線早已瀕臨崩潰。

幾人正貪婪的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但一陣嘰嘰喳喳的交談不合時宜的打擾了他們的雅興。兩個日本兵開著玩笑進到旅社,交談了一會,一個人好像還喝了一口水,水壺不太滿,水嘩啦嘩啦的在壺裡激盪著。這聲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在櫃檯裡面那幾人卻心裡癢癢的——要是能給我喝一口該多好。他們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好久沒喝過水了。

沒辦法,只能用舌頭舔舔自己那乾裂的嘴唇。古人“望梅止渴”,今日我輩“聽水解渴”,日後傳揚開去也是一段佳話。但前提是必須“傳揚開去”,死在這裡怎麼傳。

一個日本兵向櫃檯走來,沉重的軍用皮鞋踩出一聲聲悶響。

幾人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真後悔剛才躲這裡。這條櫃檯設在牆邊,旁邊是通往客房的樓梯,狹窄的空間裡擠著4個人,轉身轉不開,被發現可就被堵在裡邊了。

田綠楊摸出一顆手榴彈,外面到處可見潰軍丟棄的武器,天然的火藥庫,幾人都武裝到了牙齒。他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那個日本兵把櫃檯上遺落的登記簿拾起來,隨手翻了幾頁,好像是在翻看以前登記的住客姓名。他隨便翻了幾頁,順手撕了幾張紙,扔下本子返了回去。

老天保佑,他沒發現我們。四顆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