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舊地?”
“對,她讓我來告訴你。”
拓跋珪瞥了她一眼,琢磨著這句話的涵義。
“她看來很關心你。”
座上的魏王沒有表現出高興,也沒有表現出不高興,他略略遲疑,問:“木骨閭,你跟你姐姐是從小一起長大嗎?”
木骨閭蘿眨眨眼:“當然——不,你知道,她剛出生即被我們族最有威信最年長的神博收養,說她骨頭清白,靈魂聰慧,血液純清,將會為我們族帶來無上榮耀。我不及她萬分之一,大約十歲才得與她相見。”
“那你覺得,唔,覺得——‘她’有些與眾不同之處麼?”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與眾不同?哦,當然,她從小就是與眾不同的!”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指——也許你並不清楚。算了,神聖伊都幹可能是當一輩子的,對不對?”
“我不明白。”木骨閭蘿顯得迷惑不解。
“你是不明白,不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拓跋珪微微挑起嘴巴,朝她舉盞示意。
“不知道你講什麼。”她嘀咕著笑,一飲而盡,爾後躍起,湊到他耳邊——終於不用再持續那直闆闆的挺著腰身的勞累坐姿——“好,正事談完,接下來是私事:我帶來了一個人,希望在你這兒住上一陣。”
拓跋珪笑:“這才是我認識的老夥計。說吧,誰,也是神聖伊都幹讓你帶來的?”
木骨閭蘿搖頭,“她前不久才從你這兒回去,現在逼不得已又逃出來啦,”她壓低嗓音:“是阿雪!”
“賀蘭雪?”拓跋珪吃一驚:“她到這兒來了?”
“你聽我講。”木骨閭蘿於是把賀蘭染干逼婚賀蘭雪不願意的原委一一講明,拓跋珪沉吟片刻:“賀蘭染干想必已經知道。”
“所以我這一路都快馬加鞭不敢稍停,你一定得幫她,要不然染干不會放過她的。”
“這種事可並不令人愉快。”
“是啊——阿?你不會不打算——”
拓跋珪聳聳肩。
“不行!你怎能不幫她呢?”木骨閭蘿不可理解,這還是她認識的大翁君嗎?
“也許他是對的。”侍女打扮的賀蘭雪走進來,出人意料的道:“我們不能亂給人添麻煩。阿蘿,走吧。”
少女語氣鎮定,但明眼人都看得清她正強忍淚水。
木骨閭蘿重重嗤了一聲——朝拓跋珪。
“我不幫你,是因為以我目前的能力,不能完全幫你到底。”拓跋珪嘆了口氣。
聽他如此說,木骨閭蘿臉色才好了點兒,低頭一想,明白了,染干來要人,給,阿雪難受;不給,兩家人關係雪上加霜,況且,阿雪難道永遠不回賀蘭?
她道:“別的不說,這事兒拖一時是一時,要是倍侯利發現阿雪臨時逃跑,一怒之下退婚,介時縱然給她哥哥罵,也值得,對不?”
“不單單罵那麼簡單,還有名譽問題。”拓跋珪提點她。
“呀!對。”木骨閭蘿猛然發現她們可能做了一件她們完全沒有料想到後果的事。
“那,阿雪……”她只有看看她的好朋友。拓跋珪是對的,如果現在趕回去,一切也許還來得及。
賀蘭雪蹙著兩攏青黛的眉,許久道:“可是我們都已經逃出來了——”
她居然能鼓起這樣勇氣,拓跋珪不由聯想起凜真說要嫁給阿儀的話,女孩子們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阿雪,你想好了。”
賀蘭雪把頭慢慢點了兩點。
“那好。怎樣,魏王,現在不必你挺到底,這個忙總肯幫了吧?”木骨閭蘿一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的神氣。
拓跋珪笑看賀蘭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