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儀不急不徐道:“我們的先王與燕國的祖先曾經一起為晉朝帝室做事,世世代代情同兄弟,臣今奉使,於理未失。”
皇帝頗為傲慢:“如太子所言,吾今威加四海,豈得以昔日為比!”
太子撇嘴,“就是,你說的是哪輩子的事?”
拓拔觚聽他言辭皺眉,只聽拓跋儀接道:“燕若不修德禮,欲以兵威自強,此乃將帥之事,非使臣所知也。”
“在大殿迎接,還不算德禮?真是白抬舉了!”太子掏掏耳朵。
慕容垂畢竟雄傑,雖受拓拔儀一番不軟不硬的頂撞,反對他生出幾分賞識來,不再為難,轉而對拓拔觚道:“秦王看來年紀尚小,不知到時過不過得慣我燕國氣候。”
“回陛下話,拓拔觚覺得燕國氣候很好。”拓拔觚清晰的回答。
“嗬,這孩子倒是個知禮的!”慕容垂從他行止儀態及話語辨出他的尊敬,喜上眉梢,叫他近前來,問:“秦王拓拔觚?”
“是。”拓拔觚低眉順眼。
老皇帝益發高興:“好,這個小親王好。小親王啊,孤聽說你們魏王取的官名頗有意思,都是些鳥啊什麼的,你給孤講講。”
拓跋觚跟他一一道來,以諸曹走使謂鳧鴨,取飛之迅疾;以伺察者為候官,謂之白鷺,取其延頸遠望,自餘之官,義皆類此……正是賓主皆歡,門外奏報:“范陽王慕容德、遼西王慕容農、高陽王慕容隆回朝見駕!”
“哦?回來了?快快快,請上殿來!”慕容垂高興地道:“合口大捷,快慰人心!”
是年張申、王祖叛變,一個攻廣平,一個攻樂陵,燕皇先派了高陽王慕容隆發兵攻討,兩個月後,范陽王慕容德與遼西王慕容農、趙王慕容麟三路大軍會師於合口,攻張申。王祖為救援夜襲燕軍,遭燕軍反擊大敗而逃。慕容德和慕容麟繼續圍攻張申,慕容農與慕容隆兵分兩路乘夜追擊,及至天明,燕軍大獲全勝,將所斬首級懸掛於張申陣前。張申見大勢已去,遂繳械投降,王祖亦歸降。
“追王祖的時候,我問他,王賊軍力比你大,器械比你精,你有什麼把握?”說起行中趣事,慕容德指著慕容隆:“大家猜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太子興致勃勃問。
慕容德拍拍侄子的肩:“你自己說。”
慕容隆一副有什麼不敢講的架勢,聲如洪鐘:“我說我沒有把握,不過惡奴有把握,他的把握就是我的把握。”
惡奴是慕容農小字,慕容農微微笑,太子哂,慕容德道:“哈哈哈,一對好兄弟!”
“怎地不見賀麟?”賜酒三杯後,皇帝問。
“稟陛下,”慕容德答:“回師之時遇到了司馬眭瓊,那小子竟想打我們的主意,皇上猜他現在投奔了誰?”不等皇帝回答,道:“竟然投奔了丁零翟遼!翟遼那小子現在混得風生水起,自稱魏天王,又是改元又是置官,豈能容他如此放肆,所以賀麟去追去了。”
“哈,翟遼也稱魏?”慕容垂大笑著朝拓跋儀道:“兩個燕,兩個魏,有意思!”
慕容德瞅瞅拓跋儀拓跋觚:“他們就是以前老代王的孫子?”
“是啊,遣了這個孩子來我們這玩兒,”慕容垂拉過拓跋觚,無比慈祥的模樣,“你看跟太子他家阿策是不是有點像?”
“阿策?也許吧。”慕容德似乎並不太感興趣,轉向太子,“說到這,太子,有一件事我想請教。”
太子正正身:“范陽王請說。”
“京城的金吾衛是你掌管的吧。”
“正是。”
“剛才進城,經過灞橋,看到一大群人從城內出來,扶老攜幼,聽說是你下令把他們趕出來的?”
“有這種事?”太子竭力想想,“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