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皺了皺眉:&ldo;有勞皇兄費心,不過偶感風寒,不是什麼大病。&rdo;
那內侍笑道:&ldo;是,奴婢也看王爺精神不錯,嗯……王爺,今兒晚上宮中設宴宴請北蠻三王子及使節團,十八部落使者跟皇上提起了王爺,陛下命奴婢傳口諭,說倘若王爺身子骨不合適,就不必勞動了,若是精神還行,也出來透透風。&rdo;
陳輕絮愣了一下,飛快地抬頭看了長庚一眼‐‐要是沒人吭聲也就算了,可是北蠻使節這麼提了,長庚還真不好一口回絕,這中間有一層尷尬在:北蠻既是大梁的仇家,又是雁王殿下母家,他當然不能有意接近,但有意躲開也不太合適,很微妙。
使節團點了他的名,見與不見的關鍵卻是要看李豐的態度,那才是他避嫌的方向。
長庚態度很好地從身上摸出個荷包,塞給這內侍,問道:&ldo;勞煩這位總管,我皇兄怎麼說的?&rdo;
內侍掂量出了雁王出手大方,笑得一張大圓臉都紅了,語無倫次地客氣道:&ldo;不敢不敢……唉,王爺折煞奴婢了,這……真是受之有愧……&rdo;
他一邊說有愧,一邊痛快地收了起來,這才對長庚道:&ldo;咱們王爺是什麼身份的人,不用給那些茹毛飲血的蠻夷之人面子,皇上說王爺倘若願意走動,就進宮給皇上拜個年,省得您悶得慌,進了宮略坐坐就走,不用跟那群閒人應酬。眼看著到了年關頭了,他老人家看看您也放心。&rdo;
長庚會意:&ldo;容我休整休整,換件衣服,這就跟總管進宮去。&rdo;
內侍樂呵呵地應了一聲:&ldo;那奴婢給您備車去。&rdo;
長庚微笑著注視著他走開,轉身進屋,笑容立刻就冷了下去。
陳輕絮跟進來:&ldo;我能幫你什麼?&rdo;
長庚搖搖頭:&ldo;今年的宮宴森嚴得很,子熹在那,進出人員都得經過幾遍檢驗,蠻人除了三王子和使臣之外,下人一概扣在驛站中,就算那蠻族三王子人皮下都是紫流金,保證也炸不出什麼花樣來‐‐你借我間廂房整理衣冠就行了。&rdo;
陳輕絮不懂這些,因此沒多嘴,叫藥童帶路。
長庚負手走到門口,突然,腳步一頓,又轉過身來:&ldo;陳姑娘,有銀刀嗎?&rdo;
王裹位列文臣之中,聽著一幫伶牙俐齒的大梁文臣發洩國讎家恨,口誅筆伐地擠兌那北蠻使節。
北蠻使節不算伶牙俐齒,但是有進有退,話題一旦尖銳得他回答不了,就會笑而不語,看起來倒是真的忍辱負重前來和談的。
王國舅的目光同樣在低頭沉默的三王子身上停留了一下,然而很快轉移了注意力‐‐他對那傻子不感興趣,已經安排下了更好的戲。
王裹和方欽他們這群動輒把國計民生掛在嘴邊的大人物不一樣,他自己心裡有數,知道沒人看得起他,就算是方大人他們那一夥,也不過是用得著他的時候才大人長大人短的,背地裡一樣叫他&ldo;太監國舅&rdo;,說他這國舅爺當得&ldo;盡職盡責&rdo;,連大內總管一併代理了。
王裹從前就是個給先帝爺跑腿的小人物,註定是個弄臣和幫著上位之人背黑鍋的角色。自從當年先帝和蠻妃的事爆發後,他的日子一直過得戰戰兢兢。
他對顧昀乃至於顧家根本沒有任何意見,利益上大梁文臣武將之間極少來往,只要其中一方沒有野心爆炸到要隻手遮天的地步,即便爭權奪勢也爭不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