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熒惑世子,有禮。&rdo;沈先生扶住割風刃,緩緩抬起鐵拳放在胸前,入鄉隨俗地用了蠻人的禮節。
蠻人世子問道:&ldo;鬼烏鴉,報上你的名字。&rdo;
&ldo;無名小卒,不足掛貴齒,&rdo;沈易笑了一下,用他那書生式的、聽起來十分講理的輕聲細語問道,&ldo;北蠻十八部已向我朝稱臣十多年,這些年來邦交友好,納貢朝歲、往來通商,彼此一直相安無事,我大梁自忖未曾虧待過諸位,敢問爾等如今不請自來,刀兵竟及手無寸鐵之百姓婦孺,是什麼道理?&rdo;
葛胖小驚呆了‐‐沈先生清早起來還帶著可笑的圍裙,罵罵咧咧地圍著鍋臺轉,此時眼前一排浩浩蠻人,他獨立黯淡無光的玄甲之中,竟有種紋絲不動的&ldo;千萬人吾往矣&rdo;之勢。
蠻人世子與沈易對視了片刻,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
接著,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長庚身上,用一口字正腔圓的大梁官話說道:&ldo;剛聽兄弟們來報,說這邊陲城中竟有玄鐵營的人,我還說是他們危言聳聽,原來是真的,那麼看來……另一個傳聞也是真的嗎?當年被你們中原皇帝強搶的神女所生的兒子,真的藏在這裡?&rdo;
長庚的心狠狠地一跳。
蠻人世子端詳了長庚片刻後,好像有點不忍心再看他了。
高大的蠻人微微仰起頭,有點陰天,空中層雲如蓋,投入他那含著深淵似的眼睛。他對著天上某個不知名的神,喃喃地說道:&ldo;我天狼十八部的神女,是草原上最潔淨的精靈,天風也要親吻她的裙角,所有生靈看見她都要低頭,她歌舞的地方,來年有成群的牛羊,有草木茂茂豐潤,數不清的鮮花能開到長生天的腳底下……&rdo;
他的聲音裡帶著奇特的韻律,好像哼出來的是一首來自草原的牧歌。
&ldo;這位將軍,&rdo;蠻人世子道,&ldo;你們強佔我們的草場,挖空大地的心血,強搶我們的神女,如今卻來問我為何而來,也太不講道理了。貴國聖賢千古,教化萬千,就教會了你們如何做強盜嗎?就算是玄鐵營,這裡也只有你一個,我勸你讓開些,把那小雜種交給我,一把火燒去給長生天贖罪,平息被玷汙的神女的怨氣。我真是……看不得他這張臉!&rdo;
葛胖小的內心一直一片凌亂,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隻言片語,忙問:&ldo;大哥,他說的小……咳,是你嗎?&rdo;
長庚十分堵心地木然道:&ldo;能少說兩句嗎?&rdo;
&ldo;世子這樣說……&rdo;沈易無奈地搖搖頭,&ldo;真是惡人先告狀啊,也罷,你我二人在這裡追溯十四年前北伐之戰的因由也沒意思,要打便打吧。&rdo;
他一句話如鐵釘似的落地,窄巷兩側的矮牆齊刷刷地被那些比牆頭還高的重甲推平,兩排北蠻武士兵分兩路,殺氣騰騰地將沈易和長庚他們圍在中間。
沈易從身上卸下一把短劍遞給長庚:&ldo;殿下小心。&rdo;
沈先生說話客氣,手卻很黑,一句話音未落,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玄甲背後噴出了將近一丈長的蒸汽,他手中的割風刃尖叫著彈出,像一把雪亮的旋風,脫手一掃,離他最近的三個蠻族武士猝不及防,心口的金匣子同時被絞碎,頓時被重甲鎖在原地。
蠻人世子爆喝一聲,身先士卒地沖了過來,帶起一片悶熱灼人的風。
沈易毫不猶豫地迎上,同時沖長庚和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