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安靜寂寂,博山香爐淡煙繚繞。這樣一個無聲勝有聲的秋日午後,像一幅畫緩慢而霸道地印刻在他的心上,終生難忘。
合夥創業
過了中秋天氣更涼,喜妹和謝重陽將布樣拿去集市上試試,反響很好。家境殷實之人專訂三五匹,回去做床帳、炕圍、桌布甚至送禮等等。普通農戶也願意買個一匹回家打扮打扮,幾次趕集下來,收到四五十匹貨的訂單。或有人自己帶了坯布讓她幫忙印花染色,也有人把白布以比送韓家稍低的價格賣她。
謝重陽幫喜妹總結了一下,這種印花作為大面積使用只能在鄉下,若要躋身貴族之家得改頭換面,做成各種挎包、荷包、掛毯等等。喜妹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沒有綢緞提花細棉布那樣吸引所有富貴人的本事。她也清楚此種印花的侷限,況且她如今只想積累初步資金,坯布也粗糙一些,假以時日可以將提花細軟棉布染成這種,然後用來做裙子或者披肩,未必不成。
刨除成本一匹布能賺七八十甚至一百二三十錢左右,等生意鋪開大批次生產的時候還會更多。到時候她可以跟韓家合作,她做附近鄉下生意,他做外省份的,或批發或零賣與她無干。若是合作成功,以後她收白布以及發貨給臨近縣鎮布莊也不必怕韓家使壞。謝重陽便請韓大錢來看過,韓大錢很感興趣,說回去跟叔父商量,一旦他同意兩家便開始合作。
因為染布肯定賺錢,喜妹跟孟婆子商量,讓孟永良回家幫忙。她覺得孫家豆腐坊生意已經穩定,孫婆子老兩口和小兒子也能忙得過來,便讓孫秀財回家商量到時候來幫她忙。另外還有謝家大哥幾人,農閒也可以來幫襯賺錢,自比呆在家裡好。
謝重陽幫喜妹盤算成本,除了買染料、石灰粉、豆粉、幾口缸,還得做兩張丈半長半丈寬的大案桌,另外晾衣架若干、染布架子至少三四架……
好在孟永良會做木匠活兒,孟婆子又讓他把家裡原本留著打傢俱的木頭先用上,趕緊幫喜妹把傢什兒做出來,免得飯桌一直被喜妹佔著刷漿吃飯都沒個地兒。
重陽節前兩天,喜妹先跟孫秀財說了,又讓他捎信回去請大家來鎮上逛逛,一起戴菊花登高,到時候跟他們商量開小染坊的事情。
重陽節這日一大早,喜妹先給謝重陽做了壽麵,又把家裡收拾利索,然後去請二叔二嬸來喝酒。二嬸說韓大太太請客怎麼都推脫不掉,讓喜妹給留著螃蟹。
喜妹回來的時候,孟永良從東家帶了一小藤筐螃蟹和兩壇菊花釀給她辦酒宴。放下東西他也不多呆,直接回去東家那裡做木匠活兒。
前幾天他跟東家管家請辭,管家同意他離開,卻戀著他木匠活兒、瓦匠活兒、養魚等都是一把好手,說好如果家裡有事兒還請他來,他若有需要幫忙的,也儘管開口。孟永良自然滿口應承,先請求在木匠坊幫著做兩件染坊傢什兒。管家大方,允了他,既不要錢,還讓他把木頭用車拉過來,空裡大家一起給他幫工。
飯後沒一會兒,孫秀財他們還沒到,韓知魚倒是先來湊熱鬧,隨後跟來的小黑小白一人捧著一盆盛開的菊花。
“今兒是謝重陽生日,送份薄禮。”韓知魚一揮手,讓小廝把菊花放在桌上。
謝重陽忙請他坐,“韓少爺破費。”
喜妹看那菊花一莖數朵,朵朵若碗口大,倒真是美豔之極,尋思要是拿出去只怕能賣不少錢。正胡思亂想著,小白湊近她低聲道:“我們少爺是為面來的。”
喜妹呀了一聲,看向韓知魚,他一邊跟謝重陽寒暄一邊扭了脖子往鍋裡看。
“咦,什麼這麼香?”韓知魚吸了吸鼻子,問小黑,“你聞到了嗎?”
小黑萬般不願,很明顯就是熗鍋下面的味道,少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他附和了兩聲,瞥眼看小白,希望小白趕緊勸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