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靜靜一笑:“蔣南雖然活著,可是一輩子只能隱姓埋名的生活,更不要提去沙場建功立業,他的人生,實在比死了還要痛苦一百倍。”蔣南這樣飛揚跋扈的性格,讓他從此後放棄自己蔣家四公子的身份,放棄武威將軍的赫赫威名,成為一個混跡在市井之中的人,不能告訴任何人他的身份,不能繼承蔣家的榮耀,他的一切都已經毀了,李未央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很美好。
對於蔣南,這才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
“可他若是再來給您找麻煩呢?”白芷有點擔心。
李未央漾起梨渦似的一點笑意:“他倒是想,可蔣家人會全心全意地看著他,防備著他,不讓他再在我面前出現的,我想,如今他已經被送出城了。”當然,必定不是送到繁華的大城市,而是送到鳥不拉屎的鄉下,並且一定會派人看著他,讓他沒辦法再找事。
白芷點了點頭,還想要說什麼,外面有一道聲音道:“你這丫頭竟然還不明白嗎,留著蔣南,就是留著蔣家的一個把柄,總有一日翻出來,就能在他們的罪名加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李未央抬頭一看,卻是李敏德站在門口,他眼尾斜挑,黑眸中流光四溢,似笑非笑間,神采奪目。明明是一直熟悉的面容,可李未央卻覺得他的身上莫名多了一絲凌厲而強悍的氣勢,讓她不由輕輕皺起眉頭。
李敏德也在盯著她看,因為是夏日,屋子裡特地擺了冰盆,卻還是不減暑意。李未央穿了一身櫻色玉簪花長裙,配上雪白的面容,顯得格外嬌豔欲滴,她一抬頭,領口上的白玉流蘇蝴蝶佩微微一晃,幾乎迷了他的眼睛。
李敏德目光柔和得如潺湲:“怎麼,在練字嗎?”說著走到她身邊,舉起一幅字細細瞧了,李未央問道:“如何?”
李敏德一笑,那笑容就彷彿春天開放的花束一般耀目,白芷和墨竹對視一眼,不由都退出去半步,這光芒耀眼的三公子她們可不敢多看,就怕看多了就被勾去了神魂。趙月則在主子進來的時候,就退出去和自家大哥說話去了。
“這裡,字不夠有力。”李敏德用手握住她的,像是要手把手地教她寫字,然而李未央愣了愣,卻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回來:“你不是出門了嗎,這麼早就回來?”
李敏德微笑著從懷中取出一根玉簪:“在外面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那玉簪用一整塊翡翠製成,精雕細琢的簪首以珍珠點綴,綠色和白色相映生趣,極為美麗,李未央被那碧色迷惑,隨即道:“送給我?”
李敏德點頭,要親自為她戴上,然而李未央卻突然止住了他的手。
李敏德卻不動,只是捏著玉簪的手緊了緊,目光灼灼的看定她的臉,眼中浮現一抹異樣,“怎麼了……”
李未央的脊背挺的那麼直,清麗的臉上極力的隱忍著什麼,半晌,她才笑著道:“敏德,玉簪這種東西,不能隨便送人的,送給我更加不合適。”
“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李敏德看著她的眼睛,那裡面漆黑透明,幾乎能照見他的臉,他的心頭一熱,不由熱切的,期待的,一眨不眨地瞅著她。
白芷和墨竹見情況不對,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對上那樣熱情的雙眸,李未央整個人都愣住了。
然而李敏德卻認真地看著她,化出幾分薄薄的笑意,似照在冰面上的陽光,看起來很溫暖,實際上卻充滿了忐忑:“你問過我,我喜歡的人是誰?現在我告訴你的答案,你想聽嗎?”
李未央幾乎說不出話來,現在這種時候,她說什麼彷彿都是錯的。
“你曾經說過,無論如何都會守在我的身邊,永遠不離開。”李敏德目光炯炯直盯著她。
“……”李未央訝然。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不過是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