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餘老四

餘叢一坐在大門口的臺階上,所有關於餘老四的記憶姍姍來遲地滲進他的腦子裡，那種感覺他曾體驗過一次，李大爺吞噬了梁超的魂那次,而這一次他不只是被餘老四的記憶所感染，更加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餘老四的感情,那種失去某個人後而產生的茫然無措。

他煩躁地垂著腦袋使勁搓頭髮，想讓不斷翻滾的記憶停歇下來,然而他的手揉不進腦子裡,他粗糙的動作終究都於事無補。在淹沒他的雜亂記憶裡他迫切地想要找見到鄭峪翔念頭就像破裂地表長出的新芽，讓他在蒼茫一片中看到了唯一鮮艷的顏色，彷彿那是證明他不是那個&l;餘叢一&r;，而是王徵的唯一憑證。

&ldo;老爺？&rdo;餘忠突兀地出現在餘叢一的身後，&ldo;您怎麼坐在這種地方？起來吧，地上涼。&rdo;

餘叢一抬起頭來望著餘忠滿是皺紋的臉,有一瞬間他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認識,接著茫然地問：&ldo;忠叔,我到底是誰？&rdo;

&ldo;老爺，您就是您,別人認為您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自己希望您是誰？&rdo;

餘忠的話與餘叢一剛醒來時說的完全是兩個意思,不過餘叢一也沒想起來跟他計較，反覆嚼著他的話，半晌之後終於收起視線站起來，眼中的茫然退袪,正色地問道：&ldo;忠叔，魏寧風在哪兒？&rdo;

&ldo;在他在的地方。&rdo;餘忠像個剛下山的老道一樣說著模稜兩可的話，不過餘叢一意外地沒怒，腦中反而立即反應出來一個地方，於是又問，&ldo;那翔子呢？&rdo;

&ldo;鄭爺沒有在房間裡嗎？&rdo;

餘忠一句反問讓餘叢一的稍微回暖一點的心瞬間又沉進了冰谷，他一手捏著太陽穴想鄭峪翔會去什麼地方，為什麼會誰也不告訴悄悄離開？還是說想像當初那樣一聲不響地離他而去，讓他翻遍了整座城都找不到人？

餘叢一牙一咬，手一捏，轉身往鎮上走去。

&ldo;老爺，您要小心！&rdo;

聽著餘忠遠遠的叮囑，餘叢一絲毫沒有停頓，他快要被鄭峪翔慣得只知吃喝睡的大腦突然靈活起來，這幾天的變化他自己都能感覺出來，何況是看人從來都帶著透視鏡的鄭峪翔。如果鄭峪翔發現他從&l;王徵&r;開始偏向&l;餘叢一&r;時會怎麼做？而他為什麼會突然覺醒關於&l;餘叢一&r;的記憶？那天鄭峪翔留在電梯裡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明明上下樓跑了三遍，怎麼可能跟鄭峪翔錯過？期間發生了什麼鄭峪翔也從來沒有提過，他不信期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鄭峪翔這人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的心事。

想到這餘叢一突然停下來，擰著眉頭想以他家翔子的前科，不告訴他的事多半是什麼不想讓他知道的，比如其實他並不算變成了真正的&l;餘叢一&r;，或許某個突然的時刻他就會魂飛魄散，或者他成為真正的&l;餘叢一&r;，不只是繼承餘叢一的責任身份，還有餘叢一的記憶和感情。

&ldo;去他大爺的！&rdo;餘叢一大罵一聲拔腿跑起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是王徵，不是餘叢一，是那個11歲就和鄭峪翔說好要當一輩子兄弟的王徵，是那個死了之後才後悔辜負了鄭峪翔的王徵！

翔子，你不要又丟下我！有一句話我還沒有對你說，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你我寧願那時從樓下掉下來就死透了！

餘叢一最後在餘家宅子背後山上的一個小院子前停下來，餘老四的記憶也不是隻有壞處的，至少能讓他知道魏寧風從餘弘文死後就和餘老四水火不容，從餘老四遇到他起魏寧風就無處不在，最有用的是他知道魏寧風在圩鎮唯一可能去的只有一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