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明白……”東籬緩慢地說,“是沒有那麼容易的,但是你既然來了……一定會見到。”
鳳玄道:“我知道,不管你們想要如何,先讓我見上她一面,就只一面就行。”
東籬瞧著他的神情,聽著他的語氣,他竟然有幾分相求似的望著自己。
東籬瞬間想笑,唇齒之間卻滿是酸澀:“能嗎?如果先讓你見到她,會發生什麼事……你自己能知道?你對那個女人簡直是……”那一聲“鬼迷心竅”幾乎就衝口而出,但是東籬知道,以鳳玄現在的情形,倘若給他見到了寶嫃,實在是想不出他究竟會做出什麼來,倘若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或許也是可能的。
他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這麼擔憂鳳玄,而且是擔憂他為了一個女人做出什麼傻事來。
若非是見過寶嫃,他真的要疑心那個女人會什麼邪術,才把鳳玄給迷住了。
世事何其無常,誰能料到。
鳳玄聽著東籬的話,渾身發冷,極快地在心中想了一番,的確,倘若此刻給他見到寶嫃,他會怎麼做?大概是會不顧一切衝出去抱著她再也不撒手的吧……甚至只要想到她的樣子,說出她的名字,他的心中就又酸又苦,又有種極端地渴望。
分明是分別才半月而已,有種叫做相思的東西卻已經入了骨。
鳳玄一忍再忍,終於垂眸:“好吧……那要怎麼才能答應我。”
“人是一定會給你見到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見另一個人。”
“是嗎?”鳳玄淡淡地。
“你該知道是誰吧。”
“我不知道。”
“好,”東籬慢慢地說,“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總之你很快就會親自見到了。”
鳳玄其實已經猜到了東籬要帶自己去見誰,他不像是寶嫃,寶嫃不知道自己來到何處,見的何人,鳳玄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虎牢是直屬於皇帝的,唯有天子令才能調動,能夠從藍雪塵手中把人奪出來,若不是天子令,還能是誰?
如果是那個人已經知道了一切,那麼顧東籬聽誰的命令,要做什麼局,也同樣是一清二楚的。
鳳玄略閉了雙眸,心中卻一片寒光雪亮:他的哥哥,是不顧一切地想要把他趕回來……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讓他心甘情願地乖乖回來。只是為什麼要這樣?是因為發現殺不死他,故而要把他弄回來親自擺佈折磨嗎?還是說……另有什麼安排?
他什麼也不怕,他早就什麼都不怕了,見識了那麼淡薄的皇家親情,他在絕意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跟那些一刀兩斷,無牽無掛。可是如今他有了軟肋,那就是寶嫃,他可以容忍所有的不測殘忍加在自己身上,卻無法想象寶嫃受一點的委屈不好,他甚至不敢讓自己想到。
“娘子……”心中喃喃地念著,在心底慢慢地描繪著寶嫃的樣子,想到她一顰一笑,寒冷堅硬的心也隨著變得很柔軟,“娘子……你還好不好?”
鳳玄端然坐著,凝神靜氣,一直到顧東籬下了馬車,鳳玄跳下來,略一抬眸,嘴角便帶了一絲冷笑。
沿著偏僻的宮牆而行,一路進了鮮少人行的偏殿,在一間大殿前頭本有個太監,見了顧東籬的身影,便抽身進去通報,頃刻間太監出來,低著頭頭也不回地便走了。
顧東籬腳步未停,領著鳳玄上前:“請。”他站在門口,竟不入內。
鳳玄也停了步子,瞧他一眼:“顧大人。”
顧東籬抬眸看他,鳳玄望著他的眼睛:“顧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顧東籬心頭一震:“什……麼?”
鳳玄深吸一口氣:“我娘子……她是最最單純良善的,從無害人之心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一切都是我對不住她,如果我……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