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橫而有痕跡的音波震盪在空氣中。
古黔城裡生起一場狂風,吹動了整座城,把空間裡的一切都掀動,待平靜時,像是一本書翻過一頁,相近的紙上再不是相近的景,徹底變了模樣。
“這是哪裡?”
“不是在古黔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
“有酒香,殤古夢,一定是殤古中感受到的夢!”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議論聲音在繼續,空間又是一聲震動,來自高空,傳遞下的能量漣漪直擊古黔城下的土地,不少地方崩開了觸目驚心的“傷痕”。
玉尺動了動,變幻了的古黔城似承受不住。
“我醉了嗎?”李裕宸問。
“你醉了。”酒罈傳出聲音。
“我真的醉了?”李裕宸笑了笑,“你敢說我醉了?”頓了頓,“好吧,我真的醉了。”
他把酒罈扔了,在扔開酒罈的瞬間轉身。一步一步向著殤古外走去,顫顫巍巍的,似乎一不留神就會摔倒。
“你醉了。”水娟說。
“他沒有醉,他永遠不會醉。”葉笙醒了過來,“他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醉,永遠都不可能擁有忘掉一切的醉。”看著李裕宸。微笑,“你醉不了。”
“我知道,可是,和醉沒有多大區別。”李裕宸笑,嘴角微揚,對自己輕嘲。
“你的力量夠嗎?”葉笙問水娟。
“畢竟離海不遠,應該差不了多少。”水娟微笑說道,“只要你想做,力量一定足夠。”
“謝謝你!”葉笙認真說道。
“我接受。”水娟笑著回應。
空氣裡多出了風。溫柔的風,帶著絲絲水跡,水中有著海水擁有的恬淡的鹹味。
溫柔的風吹拂著整座古黔城,翻過一頁的書又翻開新的一頁。
這座城仍舊被酒香佔據,絲絲醇美縈繞在每一個人身邊,是真正的醉,悄然漫入心間,到一個個相似的夢境裡。
所有人的夢。都在座古黔城,他們是古黔城的一員。走在夾帶現實的夢裡,做著和現實裡一樣的事,卻只是夢,恍惚間和夢遊差不多。
他們不重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偶爾不同。亦無所謂。
“你知道什麼是醉嗎?”葉笙問李裕宸,“你覺得自己真正醉了嗎?你想沉浸在你滿意的境界和思緒裡嗎?”
“你做不到!”
“你做不到!”
“你做不到!”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一遍比一遍深刻,一句句話壓迫靈魂,每一個字都是一份沉重的壓抑。
“不過是一罈酒而已。不知在多少年前就空了壇,如今所謂的酒,只不過是酒的印,印刻過去,或許還會有將來的某一時刻。”葉笙的話語變得平靜,“所以,你一滴酒都沒有喝。”
“可是,我醉了,真醉了。”李裕宸低下了頭,像一個犯錯的孩子。
“你覺得你醉了,可你還是清醒的,你知道你現在想做什麼,你還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葉笙笑著說道。
“腦袋已經昏沉,思緒也已經混亂……”李裕宸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還知道思考,你還知道你就是你。”葉笙說道,“你還有竹簫,你還有失楚,你還有個世界……你不可能醉!”
“若是都拋棄呢?”
“若是拋棄,我也不知道,不說一定能醉,至少能夠更接近你想要的醉。”
李裕宸沉默了,輕輕撫摸竹簫,溫潤與清涼使他不願放手,可腦海深處有著窮兇極惡的念想,想著快點把這些不應該帶在身上的東西都丟掉。
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