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公主嫁給賀蘭部首領賀蘭野幹,從而育有一子一女:兒子賀蘭訥,女兒賀蘭姜。
拓跋珪聽的時候,覺得這輩分夠亂:身為什翼犍孫子,他該叫遼西公主姑姑;身為賀蘭姜長子,他又該叫她阿婆。那那那……自己的父親與母親,豈不是舅舅與甥女的關係?
賀蘭姜此刻正試圖用削尖的木棍兒從地底下挖一些野蔥之類的草根給孩子們充飢。他們一行人已經在草原上走了整整五天了,沒有吃的,只好沿著河流走,渴了喝口水,用針製成魚鉤去釣些小魚。天氣越來越冷,負責背重的老馬的毛漸漸掉光了,可能熬不過這幾天。可是賀蘭山還很遠,望著變黑變瘦的孩子們,怎樣不使他們餓死或凍死,成了擺在她面前的首要問題。
拓跋珪開始學會到河中撈魚捕蝦,並漸漸成為好手,這使賀蘭姜空出手來去找些野菜野果什麼的。拓跋珪還用刺柏木磨製了一架小弓箭,把它送給了拓跋儀。拓跋儀對哥哥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他除了幫忙照顧兩個幼小的弟弟,做得最多的就是舉著這弓箭在哥哥允許的範圍內到處尋找小獵物。
一家人艱難的生活著,前行著,等他們歷經千辛萬苦抵達賀蘭部時,賀蘭野幹夫婦差點認不出這幾個彷彿從山溝裡跑出來的原始人。
“可憐的女兒呀,一路受了多少苦喲!”說話的是賀蘭野幹,他從主位上下來,扶住了吃喝梳洗完畢的賀蘭姜,以及他的四個孫兒。
牙帳中人數不多,副主座上看不出表情攏著厚厚貂裘的是遼西公主,立在旁側身形高大辮髮皮帽的是賀蘭姜之兄賀蘭訥,右側另外站了幾個男人,拓跋珪暫時尚猜測不出他們的身份。
賀蘭姜低頭屈膝行禮,眼眶變紅:“阿爸阿媽擔心了。”
“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賀蘭野幹拍拍她的肩膀:“你永遠都是爸媽疼愛的女兒,自出嫁後,咱父女倆就沒見過啦,可想死我嘍!”
賀蘭姜聽他誇張語調,破泣為笑:“阿爸一點都沒變。”
“真的嗎,有沒有變老?”
賀蘭姜故作認真的打量他一番:“嗯——”
“怎麼樣?”賀蘭野乾著急的問。
“頭髮變白了,不過更有魅力了;腰身變粗了,不過更有威儀了;鬍子剃光了,顯得更年輕了!”
賀蘭野幹仰頭大笑:“還是女兒會討阿爸的歡心!來來來,給我看看你身後這些娃兒。”
一直未曾發聲的遼西公主開口:“姜兒,過來娘身邊。”
拓跋珪聽她聲音低沉柔和,兼含一種隱隱不可抗拒的壓力,大感好奇,不由抬首細瞧了去。
遼西公主約莫四十來歲,前額佩一隻鑲紅藍寶石的銀製髮箍,青色帶綢緞把頭髮往後包起,耳朵上戴有碩大的耳環,手中持一串檀木佛珠,十分端莊醒目。
“嘖嘖,這個小鼻子小眼的小個子,莫非就是我那有神童之稱的大孫?”
拓跋珪轉頭,驀然一張老臉無限放大欺近眼前,他嚇了一跳,噔噔噔立時連退三步。
“哎呀呀,認生麼?”賀蘭野干撓撓腦袋,神情似乎頗為苦惱。旋即他又堆出滿臉笑容,從腰間金線飾有獬豸的闊帶上解下一把黃金師比,託在手中討好地道:“乖孫兒,過來,阿公給個東西你玩。”
拓跋珪瞅他一臉親切的模樣,一股好感登時騰起,他走過去,拿起師比,叫一聲:“阿公。”
賀蘭野幹呵呵大笑,認為飾物幫了自己大忙,乾脆把剩餘幾個全解下來,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個。拓跋儀、拓跋烈以及剛會說話不久的拓跋觚在大哥的帶領下,齊齊道了一句:“謝謝阿公。”
賀蘭野幹樂不可支,尤其對最小的拓跋觚那奶聲奶氣含糊不清的叫法特覺有趣,他一把將幼孫抱起,又是捏又是逗的,差點沒蹲下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