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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是。”慕容暐行禮。

約摸半個時辰後,慕容暐選好木材畫出形狀讓工匠們趕製,自己信步踱出門外吹風。

“侯爺,這兒接近後宮地界,您可別走遠了。”司隸趕在身後道。

慕容暐回頭:“我就在廊上呆一呆,你們制好出來一齊回殿便是。”

司隸這才放心,打了個躬,轉身進去。

珍樹欹欹,晚風如薰。

華宮美室不在他眼底,倒是天上那一輪明月,白光皎燦,頗合他心意。

“請問——”一個女聲傳來,他轉頭一望。

裙長曳地,袖口飛髾,手執紈扇的麗人在兩名梳雙丫髻的宮娥隨侍下從月光下走來。

他心動一動。

“請問,內務司是在這裡吧?”

他點頭。

“那麼,”麗人瞧他打扮:“你是司隸大人?”

“不,司隸在裡邊。”

麗人有些詫異,他既不是司隸,衣飾又決非侍衛,一個年輕男子深更半夜如何出現在此處?她再打量他一眼,卻不追問,道了聲謝,往裡面走去。

“張夫人,”就在她就要進門的時候,他叫住她:“司隸現在很忙,如果不是什麼要緊事,您最好——”

張夫人回頭,秀眉半挑:“你認識我?”

“我們見過,不過夫人可能忘記了。我姓慕容。”

張夫人以扇掩口,想起來他們曾一同被押至長安,在郊外鋪設的那次簡宴上見過一面。

“你是燕國的那個皇——呃,慕容暐。”

“正是。”慕容暐苦笑。

“剛剛失禮了。”她道:“若大人知道司隸所忙何事,不知能否告知。”

“他與眾下屬正趕製鼓槌,陛下在明光殿等。”

“原來是這樣。”若有似無的笑了笑,她不再往裡走,掉個頭回來,步履極慢,像在思索什麼。

慕容暐猶疑片刻,道:“夫人有難事麼?”

張夫人抬起頭,看了看他,回的卻是不相干的話:“在燕地,什麼東西最珍貴?”

“這個——”

“在我們北地啊,桑葚甘甜味美,鴟鶚振翅高翔,濃濃的乳酪養人心性,人們沒有嫉妒之心,此四者最可貴。……讓人懷念啊……”

她輕輕說著,輕輕嘆息一聲,然後擦身而過。

鼓槌既成,伎人扣之,果然綿遠悠長,聲聞數里。苻堅大悅,當堂重賞慕容暐,又命搬上數十壇大酒,以趙整為酒正令,與群臣相約極限為醉。

大宛使者飲到樂處,興致勃發,親自到場中跳起舞來。他的舞粗獷陽剛,酣暢淋漓,眾臣醺然,有高聲叫好的,有拍桌子打節奏的,還有不少老臣回想起以前在草原上的生活,也跟著漸漸失態。

趙整溜一眼上頭,苻堅靠了大半個身子在御座中,手邊輕輕蕩著一壺酒,嘴角笑著,眼神卻很沉。他暗皺了下眉,往下看去:王猛與苻融時不時互相敬杯酒,對別人來的酒卻一律很有技巧的婉拒;苻丕拉著楊定說著什麼,估計在傾訴新晉長樂公妃之事,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鄧羌與張蠔鬥上了酒,張蠔頻頻輸,越輸他越來勁,千萬別醉倒在殿上才好……

咳一咳,他走到座前:“陛下,臣願借石鼓作《酒德歌》一首,以供天聽。”

苻堅眉毛閃了閃:“《酒德歌》?”

“是。”

“好啊。”

聽他要用石鼓為器,一時殿中全安靜下來。

從伎人手中接過魚槌,他手腕一翻,咚!起音嘹亢,四周為之動容。

“地列酒泉,天垂酒池。

杜康妙識,儀狄先知。

紂喪殷邦,桀傾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