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呆,要說什麼竟忘了。
清晨的草原,不顯生冷。緋紅的太陽從遠山後探出小半個頭來,綻出些微紅光,似乎還不想驅走滿綴碎星的深藍天幕。
穆崇破天荒地起了個早,可能是因為昨晚沒喝點小酒的緣故,他想。鑽出帳子,抻個懶腰,稍遠處的響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騎在追一隻雕。
雕在天上飛,馬在地上跑。
莫不那騎士想這樣射一隻雕下來?他饒富興味的揣測著,有點難度呀!
片刻,騎士搭上了弓;再片刻,騎士翻身仰射,弓破響處,飛翼墜空。
“好!”他激動地大叫出來。
“我知道了,薛採哥哥說的射箭最厲害的那個人,原來是他。”
“凜丫頭?”他回過頭去。
穆凜真一副睡覺打扮,眼角猶有些惺忪,眼神卻是定定的。
“你怎麼出來了?”穆崇道。
“我睜眼沒見到你,所以出來找你唄,沒想到看到拓跋儀——爹,他好厲害!”
“是啊,跟你同歲的孩子……看你還敢不敢到別人面前老是自誇。”
“他真的跟我同歲嗎?一點也不像。”
“那當然,你以為有幾個小孩能天天這麼早起練箭——咦,拓跋珪也出來了,這些個拓跋兄弟,真是讓人不敢小覷呀。”
“哥,你去那兒?”拓跋儀勒住馬,問。
“木骨閭蘿要回乙弗部去了,我去送送。”
“你不是不喜歡那些巫師的嗎?”
“她還不算巫師哪。再說,她人挺好,如今要走了,一個女孩子在這邊無親無故的,咱既得了訊息,總得幫襯幫襯。”
“哦,知道了。”
確實是沒幾個人送行,不過木骨閭蘿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相反還喜滋滋地為即將要回去見到姐姐而興奮不已。總之,一切與拓跋珪原本以為的離別相距甚遠,只差沒被她變成歡送會。
“走嘍!”送走木骨閭蘿,拓跋珪與眾人打吆喝,不可避免的對上了劉華虤。這位翁主快速的看他一眼,又快速的扭頭開去,彷彿不認識的樣兒。拓跋珪從未想透過她到底哪兒看他不順眼了,也不想主動找不自在,上了馬便欲走。
“等等。”
得,他朝西邊看看,敢情今天太陽要換個地方出來,她居然主動找他說話?
免不得擺正姿勢端正態度,轉頭自認挺嚴肅地問:“翁主有事呢?”
劉華虤驅馬過來,但並不與他並排走,總是靠前一些兒,也不吱聲。
一段路後,拓跋珪納悶起來,想想還是隨便找個什麼話題:“不知以後還見不見得著木骨閭吶。”
劉華虤鼻子底下哼了一哼。
拓跋珪道:“翁主啊,我沒得罪過你吧,每次見面都沒好臉色瞅的?”
劉華虤道:“那有啥,有人給你好臉色就成唄!”
“你說誰?”
“你自己心裡清楚。”
“不清楚。”
“裝什麼呀,剛剛不是還惦記著以後見不見面?”
拓跋珪才明白:“你說木骨閭啊?大家不都是朋友嘛!”
“那你跟她做朋友好了。”劉華虤一拍馬,呼溜著走了。
拓跋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還讓人有理說不?
“當——啷”,“當——啷”,一聲連著一聲,風鈴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拓跋珪循聲而望,一匹青馬載著一個人踽踽出現在視線中。
“阿彌陀佛。”僧人立到他跟前,雙手合什。
風鈴猶在錫杖間跳躍,發出悠遠鳴動。
“阿彌陀佛。”他對施一禮。
僧人面上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