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習慣了,當它就是你的腿,給它穿鞋穿襪,和另外一條真腿一樣照顧它。”
薛池死死咬住了牙關,咬得太陽穴的青筋都暴突了。
他由兩個隨從攙扶著,在屋子裡走了一圈。
薛湄在旁邊,一直教他如何用力、如何和假肢共處。
第二圈,他就拒絕了隨從的攙扶,非要自己走。
薛湄在旁邊,虛虛扶他一把。
他走得特別慢,能站穩、能挪腳。
真輕,真靈活。
薛池一邊走,倏然淚如雨下!
蒼天,他從未想過,此生還能走路!這樣的假肢,比正常的腿還要輕。
他一開始只是默默流淚,忍無可忍,他放聲痛哭。
他的兩名隨從也跟著抹淚,一起痛哭起來。
主子站起來了。
八年屈辱,以為這一輩子就要躲在薛家這小小庭院裡,受盡了冤屈的主子,他站起來了。
他像個正常人了。
“唉,唉!”薛湄被他們哭得也有點心酸了,“別啊,哭什麼呢?這是高興事。”
薛池轉過身,用力抱住了她。
他死死將她箍在懷裡,差點勒斷了薛湄的肋骨,讓薛湄幾乎喘不上氣。
“我的天……”薛湄吐字艱難,“你、你這是恩將仇報,想要害死我……”
薛池這才鬆了手。
他滿臉的淚,卻又大笑起來。
清冷毒舌的他,狀若癲瘋,情緒控制不住。
薛湄看著看著,竟也有些心酸,然後突然有了點幸福。
她做軍醫多年,隨機甲在太空裡,發揮作用的時候不多,因為太空戰爭,一旦機甲被毀,就是機毀人亡,沒有救治的必要。
而平時需要大手術的病人,送到行星上的醫院,薛湄也在軍醫院做過外科醫生。
醫院的裝置不是地球時代能比擬的,它幾乎可以自己診斷出病症,然後給出療效甚好的藥。
醫生更像是工人——操作醫療裝置的工人;以及在身體裡注入一個空間,成為移動藥房。
薛湄不曾從自己工作裡得到過滿足,因為不需要她出力;上次薛潤的傷口,對於她而言也太過於小兒科。
如今瞧薛池這樣,反差如此巨大,薛湄才感覺到她做了件好事,才體會到那種“救死扶傷”的成就感。
這種感覺,真好。
她忍不住眼角也溼了。
良久,薛湄和兩個隨從的情緒都平復了,薛池才慢慢讓自己穩定下來。
他扶著牆壁,櫃子、桌椅,一步步慢慢走,走得很吃力。
“大哥,不要著急,慢慢來。”薛湄道。
薛池搖搖頭:“我急。”
不管薛湄怎麼勸他,他都要堅持練習。
薛湄在他的院子裡陪著。半個時辰之後,薛大少爺就學會了與假肢共存,他已經能自如走路了。
只是抬腳邁過門檻的時候,他還不太適應。
而他要做的,不僅僅是走路,還需要上坡、下坡,像正常人那樣,這樣薛湄才能贏。
還剩下兩天的功夫了,薛池一定要學會。
他要幫薛湄打一場勝仗,狠狠抽侯府那些人的臉,贏光他們的錢。
光想到他們的嘴臉,薛池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薛湄見他這樣:“你別失心瘋。想要發瘋,至少等我把錢贏了再說。”薛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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