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隻身一人,沒有帶丫鬟,自己揹著沉重行醫箱,到了臨華宮。
她先被領到了臨華宮的正殿。
正殿裡坐了不少人,個個衣著華貴。薛湄低垂頭,做恭敬狀。
幾個接觸,她已經知曉,這位皇帝喜歡旁人唯唯諾諾,並不欣賞你的個人風採。你再厲害,在他跟前都要裝一條狗。
這樣的君主,是容不下大才之人,只能容得下顢頇之輩。
薛湄沒有大的野心,就想好好活著,所以她不會和皇帝對著幹。
讓她裝狗,她就苟。
於是她態度恭敬行禮,帶上了幾分忐忑似的:“吾皇萬歲。”
“平身。”皇帝覺得她今天的態度很好,終於有點像樣了,就沒有找茬的打算。
薛湄又給戚太后和胡太后行禮;然後在太監的指引下,又給皇后和兩位高品級的妃子行禮。
忙碌了一圈,才由太監帶領著,去了澹臺貴妃的寢殿。
貴妃睜著眼,眼神卻很渙散,薛湄進來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她床邊跪了一男一女——是裕王和寶慶公主這對姐弟;不遠處立兩名太醫,六旬年紀。
薛湄掃了眼,也沒看到盧老太爺。
她不動聲色,透過寢殿的窗欞,看到了不遠處的偏殿,那邊人頭攢動,應該是其他太醫在等候。
薛湄依照太監的吩咐,也給澹臺貴妃行禮了。
寶慶公主瞧見了她,頓時大怒:“你來作甚?”
“公主,請莫要喧譁。”太監聲音威嚴,“陛下請來的成陽縣主,給貴妃娘娘治病。”
薛湄耳朵裡聽到了響動,快速往屋頂看了眼,突然發現天窗那邊,爬進來一隻雪白身影。
身影極快,消失在屋樑上。
薛湄:“……”
瑞王殿下毫無尊嚴,做貓還做樑上君子,真是沒什麼顧忌。
她唇角一點笑,壓抑住了。
蕭靖承已經尋到了合適的位置,把自己藏好了。
一般人都發現不了他。
他最近時常偷聽,就發現高大宮殿,靠近屋頂的地方,都會有個小小天窗,平時通風透氣。
天窗很小,人肯定進不來,又有個小格子窗戶。
他的貓爪子靈活,能從裡面撥開栓,再溜進來。
蕭靖承藏好了自己,就聽到寶慶公主的叫嚷:“她會治什麼病?讓她出去!”
“是陛下請來的,兩位太后娘娘首肯。”太監不卑不亢,“公主請息怒。王爺、公主,請退後一些,縣主要給娘娘請脈。”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地位比公主高。
寶慶公主咬了咬唇,一臉不甘心;可皇帝就在正殿坐著,她又不敢造次。
裕王則打量了幾眼薛湄。見她不算特別好看,頓時沒了興趣。
他和公主被請到了正殿。
皇帝呵斥女兒:“胡鬧什麼?你連朕都不信了?”
薛湄不再關注外面的動靜,把自己的行醫箱放在地上,拿出了溫度計,放到了澹臺貴妃的口中:“娘娘含一下,別咬破了。”
澹臺貴妃看了眼她。
她似乎不能理解薛湄的意思,只是眨了眨眼睛。
兩名院判此刻湊上前。
他們也聽說過這位薛小姐,聽說她能活死人,是盧祁做了鬼之後收的弟子。
這種說法既驚悚又虛幻,有點見識的人不會相信。
但是百姓不識文斷字,他們並不能判斷真偽,故而這種說話流傳度極高,很多人深信不疑。
薛湄只好自己扶住溫度計。
“這是什麼?”右院判問薛湄。
太醫院的左右院判,相當於後世醫院的正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