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沒有猜錯,澹臺弘瑛沒有回京。
皇帝很明顯有發瘋的跡象,他沒有辦成皇帝要求之事,也沒辦成貴妃吩咐之事,回去不是修整,而是找死。
故而,他又來了。
這次他態度強勢了很多,不停激怒鬼戎。
在外人看,他像是非要逼迫鬼戎娶公主,完成兩國通婚;但有心人卻覺得,他是要逼迫鬼戎。
鬼戎要麼殺了他的隨從,將他關起來打一頓,要麼殺了公主。
這天談完,鬼戎想起寶慶公主自稱非常寵愛他時候,還因為他的目光無意識看了太后娘娘宮裡的宮婢,而扇他耳光。
他心裡恨得緊,便去了關押寶慶公主的地方。
他用鞭子使勁抽打她。
他用馬的鐐子拴住了寶慶公主,故而寶慶公主捱打無處可逃,又被他帶上了馬的口罩,聲音發不出來。
而後寶慶公主倒地,渾身是血,像個血人。
夜已經深了,安丹宵打了熱水給薛湄洗臉,薛湄跟她閒聊了幾句。
說起琴譜,薛湄不太懂,安丹宵卻很在行。
她跟薛湄聊得起勁,突然有單于身邊的親信隨從進來:“單于請郡主。”
薛湄看了眼隨從:“何事?”
“單于沒說,只請郡主快去。”
隨從道。
安丹宵看了眼薛湄,似幸災樂禍:“你恐怕要倒黴。”
薛湄淡淡笑道:“這麼晚了,也許他只是想我了。”
安丹宵:“……”她已經見識過薛湄的口無遮掩,還是被氣得半死:“不要臉!”
“睡個男人就叫不要臉?”
薛湄笑道,“那你真夠可憐的。”
薛湄跟著隨從走,卻不是去單于大帳,而是去寶慶公主的牢籠。
她進來時,瞧見地上一堆血泊,而寶慶公主軟軟倒在那裡。
鬼戎坐在旁邊,神色並不見焦急。
薛湄來了,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對她道:“你看看她,是否還有得救?”
寶慶公主已經昏厥,呼吸幾乎探不到,脈搏也無,像是休克了。
現在搶救,也許可以。
但彩鳶不在,薛湄沒有行醫箱做遮掩,拿不出搶救的器材。
況且,她憑什麼搶救寶慶公主?
寶慶公主死了,對薛湄才有利。
薛湄蹲在地上,雙手死死捏住寶慶公主的手腕,看著像是想要找回脈搏,實則她想著要是公主的脈搏跳了,她就要補一下。
一分鐘了。
沒有脈搏。
寶慶公主休克而死,是被鬼戎活活打死的。
薛湄其實看不上折磨女人的男人。
這個世道,是絕對男權社會。
哪怕寶慶公主高高在上,不在此列,可她在匈奴也只是階下囚。
折磨她,無非就是折磨比自己弱小的人。
一個人靠折磨弱小得到紓解和滿足,薛湄覺得是小人行徑。
她站起身,略帶遺憾對鬼戎道:“單于,她已經死透了。”
鬼戎平靜的面容,突然生出了幾分惡毒。
他像是很快意,同時又像是很糟心。
“你先回去吧。”
鬼戎站起身,把被鮮血浸透的鞭子拿在手裡。
薛湄卻道:“單于是要去跟廖真商量吧?”
“怎麼?”
“單于不是說,以後咱們倆要相互扶持嗎?
遇到事,不是應該咱們倆商量?”
薛湄問他。
鬼戎一愣。
他笑了笑:“既如此,移步到金頂大帳說話。”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