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薛湄的回答,包括皇帝。
薛湄沉默了一瞬,繼而回答:“是。”
一片譁然。
別說朝臣了,那位宣皇帝口諭的大太監,也是臉色一變。
郡主,不能這般回答啊!皇帝懶懶依在龍椅上,無精打采,聽到了這話,他一下子坐直了。
剛剛還要死不活的他,突然暴怒。
他將龍案上的鎮紙狠狠砸下來。
失了準頭,沒有砸到薛湄,在大殿的金磚上發出嗡的一聲。
他故而更怒。
就這麼個扔鎮紙的動作,他也上氣不接下氣,喘得似風箱:“好,朕待你如侄女,你竟敢叛國!”
薛湄安靜跪著:“成陽不敢。
我給匈奴人治病,乃是奉了陛下旨意。”
眾人再次譁然。
這個時候,成陽郡主還要狡辯,進一步惹惱皇帝嗎?
她就不能認個錯?
皇帝也被她氣到了。
然而他剛剛聲音太高,現在已經沒力氣把聲音提上去了,只是用手指了薛湄。
大太監趕緊給他順氣。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唱喏之聲:太后娘娘到。
朝臣們紛紛行禮。
皇帝坐在龍椅上,沒有站起身迎接太后。
不是他不想,在朝臣面前,孝道還是要做的,只是他已經沒力氣起身了。
剛剛那點脾氣,讓他出了身冷汗。
進來的是胡太后。
胡太后不講究排場,身體又健朗,腳步匆匆進了大殿。
她在薛湄旁邊站定,看著地上的鎮紙,也不顧在朝堂之上,直接問皇帝:“皇上,你這是要懲罰成陽?”
“此事不與母后相干。”
皇帝的聲音不大,怒意卻很濃。
胡太后冷冷道:“來,給大家看看,這是你賞賜給成陽的腰牌。
皇上你自己想想,當初派成陽去白崖鎮做什麼的。”
她身邊的太監,托起了那塊腰牌,就是薛湄曾經故意落在胡太后宮裡的那枚。
當時她告訴胡太后,是陛下給了她腰牌,准許她領軍醫之職去西北的。
方才瑞王派人,請胡太后把這腰牌送過來,還說皇帝要懲罰薛湄,胡太后就自己來了。
“……成陽奉命去的西北。
醫者救死扶傷,我只知道人命關天的時候,陛下認可成陽是大夫,我不能給陛下丟臉。
夫大醫者,誓願救天下含靈之苦。
我不曾辜負聖心,還望陛下明鑑!”
薛湄又開口了,聲音清晰洪亮。
有了胡太后和腰牌,她底氣一下子就足了。
皇帝更是氣得不輕。
她在朝堂上與皇帝爭執,外面也聽說了。
她的鄰居隆慶公主對此非常好奇,派了人去打聽,想知道薛湄是被褫奪封號,還是被直接關進大牢?
“她這次應該跑不了了,父皇定然不會放過她。”
隆慶公主對身邊女官道,“咱們公主府終於可以開大門了。”
自從薛湄搬了那塊石頭在大門口,隆慶公主回家都需要步行上百米路。
路不長,但是屈辱,隆慶公主就索性關了大門。
惹不起,躲得起。
這段日子,公主都是從偏門進出,不招惹薛湄,也不給她面子。
想要讓公主下轎,她想得美!“定然可以。”
女官安慰隆慶公主,“這次不懲罰她,等待何時?”
內廷也在關心此事。
戚太后一直閉門不出,這會兒也開啟了萬景宮的門,讓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