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冷冷地說道,嚇得趙媽立即停下了腳步。他犀利的目光在怡寧的房門前又停了一會兒,猛然轉身,大步向外走去,胤祥急忙在後面叫道:“四哥,你等等,你等等。”拔腳追了出去。
“四哥,你幹嗎要出來?小四嫂肯定就在屋裡頭,難道你不想見她了?”坐在車上,胤祥不解地問道。
胤禛盤腿坐著,雙目緊閉,大口地調整著呼吸,半晌才緩緩睜開眼,道:“我能感覺到,她就在門簾後,分明已經看見了你我。她若但凡還有一絲一毫的心思在我身上,自會出來相見。她即如此無情,我又何必強求?”
“你們倆的事我真是搞不懂,一個昨天還柔情蜜意,今天就詐死遠逃;一個明明相思入骨,拖著病軀瘋了般四處尋找,這好容易找到了,又不肯見面。要說,還是像我和茗薇這樣,睡覺生孩子,多簡單。”
胤禛低頭擺弄下腰間的黃玉,眼睛裡充滿著疲倦,沒有一點兒光芒:“十三弟,實話跟你說,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那天在西山頂上,眼看著寧兒在我面前消失,我當時恨不能隨著她去。當日的心情,真可謂是痛徹心腑。”
他的眼皮垂下來,臉上只剩下一片黑暗的空白:“後來,我發現自己被這個小女人耍弄了,侍衛也在山腳下找到她換下的衣服。當時,我憤怒之極,恨不能立即將她抓回,用鐵索捆在地牢裡,讓她今生今世也休想再逃開半步。甚至,我還想過只要能使她永遠呆在我身邊,就是打斷她的雙腿也在所不惜。
剩下的事情你也知道,出北京的所有道路,我都加派了人馬搜尋,就算是隻蒼蠅也飛不過去,然而仍然得不到她的半點訊息。我以為,莫不是她在半路上出了什麼事情?當時我的想法就變了,我不再恨她,只求她能安然無恙、平安歸來。哪怕她仍要獨自住在寧園,我也依她。
直到你拿著《碧血劍》來找我,我這才從煎熬中解脫出來,知道她還活著,我除了感謝菩薩,哪裡還有半分怒氣。即便她慌稱是龍四的遺孀,我也不曾有一絲惱怒,只想立刻見到她。
可是,就在剛才,我站在院中,想到她就是在這樣簡陋貧寒的地方生活了半年,放著寧園的神仙洞府不要,放著雍王府的萬般榮寵不戀,這心中突然就有些心灰意冷。她明明就站在門簾後看著我,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也許,她心中真的是沒有我。既是如此,強扭的瓜不甜,我放手,只要她能平安快樂!”
“四哥,你想得不對。”胤祥見他神色淒冷,十分不忍,勸解道:“別的我不敢說,要說小四嫂心中沒有你,我不信!還記得那天你過壽,在眾人面前她看你的眼神,那股毫不掩飾的愛戀,任誰都能看出。後來我們還議論說,從沒見過一個女人敢這樣當眾大膽火熱地表達感情和慾望,就是八嫂恐怕也沒有這份赤裸裸的膽量。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你千萬不能放棄。”
胤禛機械地點點頭,不再言語,只聽見車輪的吱呀聲響個不停。
直到趙媽掀起門簾,怡寧才如夢初醒,追到院門,見車馬已經遠去,只留下幾道煙塵在空中嫋嫋蕩蕩。她滑坐在地下,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從她的骨頭縫裡一點點抽走,整個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癱扶在門檻上失聲痛哭起來,彷彿關閉近20年的淚閘突然開了口,一洩不可止。
童林一下午都躲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連晚飯都是趙媽給他端進屋吃的,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怡寧沒有心思管他,也沒心思吃晚飯,無視趙媽擔憂的眼神,天一擦黑就披上件斗篷出了門。她靠著牆根急急地走著,心中對自己說道:“我不但玩弄了他的感情,我還拋棄了他,我傷他至此,他卻仍在尋我,仍在等我,我要補償他,用我一生的愛補償他,就算他打我、罵我,我也決不再離開他身邊半步!”
走到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