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做和尚去!
寶玉想到就做,發瘋的扯散了自己的頭髮,起身就喊著要剪子。王夫人忽聽這話,嚇得魂沒了半條,哭喊著拉扯寶玉罵道:“孽障,你要氣死我才甘心麼?”
“母親,兒子不能沒了襲人!”寶玉說罷,就哭著把襲人摟在懷裡。主僕二人淚眼相對,抱頭痛哭。
襲人悲傷之意,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得意感。多虧了老太太的‘迫害’,寶二爺跟她開始共患難了,就像夫妻一樣。
王夫人只當他們主僕情深,沒多想。她看著倆人呆了會兒,腦子裡忽然來了主意……
榮府,賈母處。
“給我剪刀!”寶玉再次發瘋了,狀態就跟先前在王夫人那裡的一樣。特意梳好的發又一次披散開了,寶玉瘋狂地向鴛鴦撲,口口聲聲喊著要剪刀,要去做和尚。王夫人站在一邊配合的大哭,一句接著一句喊著“不要,不要!”
賈母半倚在貴妃榻上,她原來就保持這個姿勢;寶玉發瘋之後,她趴得更加慵懶了,一手託著下巴,眸子探究地看著瘋子寶玉。
“母親,這、這可怎麼辦啊。”王夫人哭著看賈母。
倆嬤嬤及時鉗制住的寶玉,寶玉更加發狂,一邊張牙舞抓一邊搖晃著他的腦袋;滿頭凌亂的長髮隨之擺動,遮住了寶玉的臉,活脫脫像個在光天白日裡跳出來的鬼。
賈母還挺欣賞寶玉現在的新造型,至少她還蠻喜歡的。這造型有一特大的好處,她看不見那張叫她一看就厭煩的臉了。賈母心情莫名的好起來,笑了。
王夫人透過眼淚及時抓住了賈母的微笑,心裡咯噔一下,後脊樑莫名的發冷。王夫人怕賈母有什麼動作,焦急地看著被牽制住的兒子。不行,這出戏得唱完,王夫人決定加一把火。
“也不知母親之後會如何安排那些丫鬟,就是襲人、麝月她們。”
寶玉一聽襲人的名字,跟頭瘋牛似得,也不知哪來的蠻力,掙扎的越發狂勁。倆嬤嬤控制他已經有些吃力了。王夫人勾起嘴角,心裡緊張的替寶玉打氣:快掙脫,快掙脫!
終於,寶玉掙脫了兩個嬤嬤的牽制,朝鴛鴦的方向撲去。倆嬤嬤嚇得趕忙去追寶玉。
賈母衝二人揮手示意退下,她轉頭跟鴛鴦道:“就去取剪刀來。”
寶玉聞言分了神,一直腳無意間卡在了凳子腿上。他往前一奔跑,便頭朝下栽倒了,整張臉拍在了地上。“咔吧”一聲,似乎什麼碎裂了。
王夫人忙去攙扶寶玉,其餘的丫鬟婆子聰明的沒去幫忙。王夫人緊張的盯著寶玉的鼻樑子,心裡鬆口氣,幸好完好無損。寶玉忽然咳嗽一聲,吐出一塊白東西,捂著嘴嗷嗷叫疼。王夫人大驚,看眼地上碎掉的半截牙,驚恐的大叫:“寶玉,你的牙怎麼了?”
方嬤嬤忙上前去檢視那塊掉落的東西,果然是牙。方嬤嬤抬首,看向賈母。賈母冷著臉,沒什麼表情變化。
王夫人要看寶玉的牙,寶玉似乎覺得什麼不對,死捂著嘴直搖頭。寶玉哭得好委屈,眼裡帶著悔恨,直勾勾的盯著王夫人。
王夫人衝丫鬟們吼道:“還愣著作甚麼,去,快去請大夫!”
眾人一愣,有個丫鬟跑了出去。
“母親?”王夫人含淚看著賈母,求她老人家做主。
賈母坐正了身子,側首看著鴛鴦從裡屋端來的針黹筐,裡面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把剪刀。王夫人大驚,憑她以往對賈母的瞭解,這回事兒肯定大了。王夫人恐懼的看著賈母,希望她不會幹什麼出格的事兒。
“寶玉,你要的剪刀到了。”賈母拿起剪刀,露出磨得鋥亮的利刃。她隨便拿起一塊布頭,剪一下,布塊一分為二。賈母笑了,口氣溫和的對寶玉道:“乖孫子,祖母已經替你試過了,這剪刀挺鋒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