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本以為她還會央求一陣兒,見這光景盛怒至極,光著腳下地,推到了屋內所有能摔得東西。瓷器易碎滿地渣,王夫人不出意外的扎傷了腳。她嗷嗷叫了兩聲,被金釧和嬤嬤們抬到榻上。她還是不甘心,氣撒不完,直拍床柱子瀉火解恨。
周瑞家的拭乾眼淚,麻利的來賈母跟前回報。“二太太現在一切安好,除了情緒有點——倒還不適合來見您。”周瑞家的說完話哭了。
“倒看不出你還重情義。”賈母冷言嘆一句。
周瑞家的蹙眉不滿賈母諷刺她,卻也不敢有所反駁。
賈母冷哼一聲,斜眼看她:“怎麼,你還不服氣?當我不知道你們小夫妻被著老二家的在府裡貪了多少錢?”
周瑞家的愣住,傻眼了。她沒想到這些事會被賈母翻出來,那些銀子她早和周瑞都想法子還回去,填平賬目了。
“府中事瞞得了我?我不說,只是懶得說而已。”賈母說罷,目光冷冷的掃向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不禁打了好幾個寒顫。難不得她從西北一回來,她丈夫就叫她歸順老太太。只怕他家裡那口子早被老太太調/教過了,這老爺們竟礙於面子沒跟她提,誤了大事兒!
賈母一句話把周瑞家的毛強行捋順了。周瑞家的就像個小白兔,乖乖的呆在地中央,心中再無怨念了。這年頭保命要緊,王夫人什麼的就當是天上的浮雲,散了。周瑞家的安安分分的候在那裡,聽從賈母的差遣。
賈母拍手,叫來了四位嬤嬤。
周瑞家的一看,嚇了一大跳。這世上還有這麼壯的嬤嬤?老太太招人的路數貌似跟普通人不大一樣。
賈母將謄寫好的罪狀交給周瑞家的,吩咐其轉交給王夫人。
周瑞家的料知賈母這是要罰她了,收緊心思,頷首仔細聆聽。
“二媳婦兒既然喜歡誦經唸佛,便佈置個佛堂給她,大些,別拘束了她。自今日起她便可圓了願望,不必煩心世事,虔誠向佛,祈求超度。”
周瑞家的聽後四個字哆嗦了下,祈求超度?這不是犯了大錯的人才會幹的事兒麼。老太太這分明是在暗諷王夫人幹過的錯事太多。
周瑞家的帶人去了梨香院,將寬敞的正房改裝成佛堂,側室佈置成休息之地。應老太太的要求,撤掉所有奢華的裝飾,全換成與佛相關的東西,木魚、佛珠、佛像、觀音像等等。礙於王夫人摔瓷器的能力,瓷器也一件不留,以後王夫人吃飯所用悉數變為木碟木碗。
周瑞家的佈置好一切,驗收之後,最後回頭瞧一眼這被裝飾完備的佛堂。只怕是這裡會是王夫人餘生的居所了。周瑞家的想想就覺得可怕,在榮府不知悔改的自作孽,果然不可活。
周瑞家的帶著四位超級強壯的嬤嬤去王夫人院裡叫人。正房撲了空,廂房也沒有,連平日伺候王夫人的幾個丫鬟都不見了。周瑞家的吼人,半晌才見人跑來回她,嘴上還粘著飯粒。
“周姐姐,這是怎麼了?”小丫鬟問。
周瑞家的懊惱的指著正房:“人呢?”
“嗯,”小丫鬟嚇得咽口唾沫,跟周瑞家的道,“周姐姐走後,二太太清醒了不少。今兒個她不是要回孃家麼,說著就要起身走,攔都攔不住。金釧她們擔心太太的身體,便都跟了去。”
“什麼,回孃家了?”周瑞家的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跑回去給老太太報信兒。
賈母才發了個報信兒的小丫鬟,見周瑞家的滿頭大汗有話說,口氣悠悠道,“你不必說了,我知道她回孃家去了。”
“老太太這可怎麼辦?”周瑞家的頭上冒了冷汗,前一刻她還同情憐憫王夫人,現在她真恨不得她立馬死了,也便免得她東山再起,有弄死自己的可能了。
賈母將周瑞家的反應悉數看在眼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