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真的好冰。
鳳眸微垂,便瞧見清眸上的長睫仍是溼的,眼眶裡,泛著紅,哭過的痕跡很明顯。
“如意死了。”他說。
她看向他,雖然遺憾,但也不得不替幽府鬆了口氣,如意逃出去始終是個巨大的隱患。
然而,他接下來說的話叫她鄭愕。
“在爺要追上她的時候,緝異衛出現了,你說,是否很巧?”
她瞠目,身子打了個驚顫。
他以為是她通風報信的?!
難怪在藥材鋪換好衣裳出來,她看到蕭璟棠露出那般陰險的笑弧。
原來!
是啊,怎能不懷疑?
皎月被劈昏了,她和緝異衛的指揮使單獨見面,怎能不值得懷疑?
“爺還記得幾個時辰前,你在採悠閣說的,就當是守活寡,嗯?有句話如何說來著?既要做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他冷冷扯唇。
風挽裳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她激動地抗辯,“妾身沒有!妾身隨駙馬入宮是為了找人!”
“找誰?”他鳳眸微挑。
“親人。”
是的,親人。
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親人。
“你有親人嗎?”
他嗤嗤地笑了,卻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戳進她的心。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裟著她的臉,柔聲綿綿,“十年前,你八歲,無父無母,是個流浪兒,後被牙婆前前後後賣了六次,均被你逃了,直到八年前,你從青-樓裡逃出的那夜,遇上了他——蕭璟棠。”
他怎會知道得這般清楚?
也對,他是九千歲,要查一個人的底細還不是易如反掌。
但是,若他真的查了的話,不應該只是這樣啊。
他說的,都是她同蕭璟棠說過的。
'挽挽,你可還有家人?'
'我……沒有家人。'
'你是多大開始一個人的?'
'……八歲,我被壞人賣了一次又一次,我都逃出來了。你家這麼大,不會賣掉我的對不對?'
'不會,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信了,一直信了八年。
再想到今夜自己親眼證實了的事實,再想到他方才的侮辱,她忍不住悲從中來,淚水盈滿雙眸。
“懷疑爺不是太監,所以跑到寶貝房去證實了,嗯?”他的手指開始摩裟在她的頰邊,一下一下的,狀似親暱,聲音很低、很柔,可是,卻叫人毛骨悚然。
“不是的,妾身……”
“既然如此,親手驗證不是更好。”他打斷她的解釋,邪佞地冷笑,倏地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胯-下按去。
“不!”
她用力抗拒。
但是,她的力氣哪裡是他的對手,再抗拒,也還是被他逼著一點點靠近他那個地方。
她羞恥地閉上眼,以為自己就要摸上他早已乾乾淨淨的那裡時,他忽然停住。
她訝異地睜開眼,就見他握著她的手,僵在他的那裡,只差半寸之遙。而他,正用著像逗弄獵物似的眼神興味地盯著她,但是,這雙鳳眸裡,闃寂、陰冷。
良久,良久,他倏地俯身壓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就是八年嗎?他一叫你出來,你就出來,爺養的狗都沒這般聽話過。”
風挽裳抿唇不語,他不相信她的解釋,再說已是多餘。
他將她壓在轎框上,俯首,冷魅地盯著她,撥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是否,只要是八年,誰都可以叫你刻骨銘心?”
她直視他,神色淡然,“妾身的心,沒那麼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