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之後,這個問題就再也沒辦法忽視了。她也問起過小細的下落,不過這兩個婦人統統不知道,根本不能指望從他們口中問出些什麼來。知道這一點,她也就只能作罷,只是心裡總是有點不安……也算她還有那麼一點良心,生怕小細被她連累。可她便是想要去找小細,身體情況卻不允許,落胎之後,她時常會腹痛,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根本不被允許下床。其實她們允不允許對她根本沒什麼限制作用……她看起來最乖,這一點不止是她自己這麼以為,連大神都是這麼以為的。
可是,她真的是一個乖巧的姑娘麼?
乖巧的姑娘會這麼執拗得像頑石一樣?
乖巧的姑娘會想著去墮胎?
乖巧的姑娘會殺人都不眨眨眼睛?晚上連個噩夢都不做?
其實不管是和她自己的自我認識,還是大神,都弄錯了呢。表面上她是一塊璞玉,其實本質根本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也就蕭秋那個不長眼的傢伙……啊,不對,是太長眼的傢伙才會僅僅只因為她這張漂亮的女聲皮囊而直接忽略掉她猥瑣的本質,對她窮追不捨。
肖宋要是真那麼乖順無害,也就不是她肖宋了。
足足五日,肖宋既沒有見到小細,也沒有見到蕭秋。這兩個人簡直就好像是約好了私奔了一樣,默契地同時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便是一開始肖宋還很鎮定,到後來也等得有點焦躁不安了。
感覺……好像被遺棄了一樣。
原來……被遺棄是那樣難受的感覺啊……
她幾世來都是最瀟灑的那個人,永遠是最先走的一個人,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一個銷魂的背影給別人遙望緬懷……以前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畢竟人各有志,還各有自己的生活,可是真的站在了遙望者的位置,自己成了疑似被遺棄的一方,那就真心不好受了。
不好受的肖宋首先敗下陣來,在吃完晚膳之後,看著那個年輕一點的婦人收拾碗筷準備下去,忍了忍沒忍住,便開口了……她說的十分直白,點名就是要見蕭秋,半點彎都不拐。蕭秋是這個宅子的主人,小細去哪裡了,想必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好吧,她也想知道蕭秋為什麼不肯來見她……明明,明明那是她的專利!
結果她一問出口就冷場,那個婦人呆滯了一下,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神色,推脫了半天,竟然告訴她說:“夫人,老爺他不在。”
就算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事實情況就這麼明顯地擺在這裡,也容不得她不想太多。肖宋簡直是氣笑了,什麼叫作風水輪流轉?感覺昨日還是她躲著蕭秋各種矜持不肯見,現在就換成蕭秋躲著她不願意相見了麼?
原來不管在什麼時代,不能生養的女人都是這麼掉價麼——口胡!她又不是不能生了!
至於麼?
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之徒!原本還說什麼喜歡她,要跟她在一起……結果呢,不就是流了個孩子麼?就不肯見她了?魂淡!魂淡!魂淡魂淡!
氣急了的肖宋心裡怒火騰飛,面上卻一絲表情都沒有:“哦,他不在?他去做什麼了?”
那個婦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了。
肖宋冷笑……他能去做什麼?他跟她一樣,在這座小城裡都是初來乍到的過路者而已!他能去做什麼?!
心裡發冷,肖宋冷靜了下來,不欲再為難這個年紀不算小了的婦人,卻也不願意再見到她,說了一聲自己很累想要休息,便讓她們退下了。肖宋臉色明顯不對,比原來還要蒼白上幾分,那個婦人也是人精了,自然是看得出來,眼見她這個態度,也不敢再留在這裡招眼,連忙收拾好了碗筷,福了福身便也就出去了。至始至終,肖宋只是面朝裡躺在那床的陰影裡,一言不發,好似真的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