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大致熟悉的黛安芬、柏甲安、雅戈爾),世界內衣製造商還向上海的時尚男女推
出了這個時代對女人肉身的溫情、蠱惑和諂媚,這份溫情、蠱惑和諂媚由於身著內
衣的模特在T型舞臺上妖豔地演繹而獲得了充分的擴張。
毫無疑問,身處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我們早已不上一次地目擊了這種“擴張”,
我們自然也不再會對這份“擴張”怦然心動,因為我們深知這份“擴張”的背後有
著商業集團的種種有關利潤的企圖,這企圖關涉的是人的貪慾而不僅僅是人的審美。
在這樣的意義上,我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另外一些內衣所吸引,它們在內行
的嘴裡被稱作“另類內衣”。
它們讓我們為之震驚。這份震驚首先來自於它們的材質:皮革、草繩、吸管、
鬆緊帶、泡棉……正是這些讓尋常人們匪夷所思的材質構成了“另類內衣”的基礎;
這份震驚還來自於它們的理念:熱情而原始的活力、視覺的迷惑和生理的盲目、恣
意的放肆加上野性的浪漫……正是這些與眾不同的理念強調了“另類內衣”的生動
的破壞力和同樣生動的打擊力。
顯而易見,“另類內衣”決不會被這座城市主流人群——那些經常自命不凡的
女白領和那些將“情調”當作她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東西的小情調主義者——
所認同,我完全可以想象這些人們在“另類內衣”面前投上驚愕的一瞥然後掉頭而
去的情景。但是,這絲毫不會影響“另類內衣”存在的價值,並且,這正是“另類
內衣”存在的價值所在:以迥然不同的價值觀念、審美形態強硬地楔人主流社會、
主流人群,並在它們(或她們)的一側發出獨特的呼叫,使得一個溫柔纏綿的社會
和那些沉湎於濃重的脂粉氣中的人群為之而驚愕不已。“另類內衣”就這樣對我們
今天的時尚作了一次富於挑戰性的掠奪,它還掠奪了城市人那雙在過多的色彩、過
多的線條、過多的香氛中已變得極其麻木的眼睛。
雖說,我們有必要警惕“另類內衣”的構思不過是商業集團的另一種良苦用心,
而我們對它的解讀到頭來不過是掉入它的陷階的另一次說明。
當商業集團變得幾乎是無孔不入並顯得魔咒附身的時候,我們的警惕不會是多
餘的。
“怪誕屋”:夢魘般的氣息
“怪誕屋”出現於九十年代末期的上海,最初,我們將它的出現看作是城市商
業小空間自身生生不息運動之後的一個必然的結果。
在這之前,我們著實地目擊了城市商業小空間的流轉變化:從八十年代中期開
始,鋪陳於九江路西段的各式店鋪對城市小空間作出了第一次註釋,它在向城市人
出售著今天看來大成問題的耐克跑鞋、老人頭皮鞋和阿迪達斯網球鞋的同時,還向
人們出售了有關品位、情調之類的最初資訊;九江路店鋪之後,接著出現的是精品
店,在九十年代初,它以另一種方式對商業小空間作著闡述,也就是說,它在系統
地介紹過去城市人聞所未聞的品牌知識的時候,還提供了一整套對未來城市人生活
將會產生很大影響的關於精緻、優雅、迷情、嫵媚、魅力等等的稅法;精品店之後,
輪到專賣店粉墨登場,這時,時間已到了九十年代的上半期,專賣店不僅進一步形
成了有關新上海人理想的生活品質的種種教義,它還斬釘截鐵